阿爾伯特沒有接話,他將小狗收進懷裡,轉身離開了暫時的落腳點。
——
夏洛特站在鏡子前,靜靜注視著鏡子中自己的身體,她伸出手,比畫著腹部的輪廓,好看的眉頭逐漸皺起弧度。
寬大的衣裙快要無法遮擋隆起的小腹。
她轉過身,扯下更衣間懸掛的裹布,一圈一圈纏繞在隆起的腹部上。
整個過程夏洛特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也沒有尋求幫助,她靠在牆壁上,利用牆壁輔助自己纏繞裹布。
這段日子,她幾乎每天和鹹水之都的媒體打交道,時時刻刻要準備面對鏡頭。
奧托蒙德不希望這事被媒體發現,因為那樣,活躍在鹹水之都的貴族們會把關注的重點從南方和北方的戰事轉移到教廷主教的桃色緋聞上。但他還不能直接安排夏洛特流掉這個孩子,失去了這個籌碼,阿爾伯特很有可能不會回來。
夏洛特心中沒有底氣。
這段時間,她的日子過得提心弔膽。自從意識到奧托蒙德已經超過她認知中人類的範疇,她久違地感覺到恐懼。
她不懼怕和人類爾虞我詐,那是她熟悉的戰場,但一想到對方擁有超越人類認知的力量,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希琳安托瓦內特也擁有非人的力量,她知道,卻沒有真正見識過,況且,她很清楚,希琳的性格使然,她絕不會用這種力量去征討普通人,但奧托蒙德不一樣。
她無法設想他會做什麼。眼下她能夠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務,甚至說,她開始祈禱,阿爾伯特真的會和他說的一樣,會因為捨不得這個孩子而重新回到鹹水之都。
夏洛特整理好衣服,重新站在鏡子面前,鏡面中映出的面龐沒有變化,夏洛特靠近鏡子,與鏡面上映出的影子貼合。
她壓低聲音,用流通在灰港附近的方言低聲呢喃:「別讓恐懼主宰了你,夏洛特。」
粗暴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靜謐。
表面服侍,實則是監視她的傭人站在更衣室門口,語氣生硬地催促:「您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伯爵大人。」
夏洛特偏過頭,視線落在他身上。
「知道了。」
——
鹹水之都是南方十二城邦的聯合首府,政治、經濟、宗教的中心。
雖然總是被人們遺忘,但這裡是有國王的。如今在位的國王托雷十二世,是個十二歲的小孩。
比起統治國家的君主,他的實際作用只是一個象徵著王權的吉祥物。
這種情況並非突然發生,在大洪水之後,歷代的教皇都在有意地架空為國王的權力,但一直都沒有廢除這個象徵著國家統一的職位。許多年來,教會借用國王的名義召集各地的領主,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樣子。
因為複雜的體系,鹹水之都內匯聚著諸多勢力控制著各種報社,新聞社,雜誌社。
即使現在的奧托蒙德已經是准教皇,也無法控制這裡的輿論導向。掌握著各屬地兵權的大貴族們,隨時都有可能像瑞鎏納斯一樣宣布獨立。
一個公開的、迫使眾人站在同一邊的理由在這種時候十分重要。
風暴庭就成為了這個理由。
單純的打嘴炮無法帶來任何實際效益,奧托蒙德需要的只是拖延時間。
他還沒有完全掌握神的力量。
近海教堂,鹹水之都的總教堂。教皇的臥室,奧托蒙德靜立在四柱床前。
「教皇冕下,我們已經向北方派遣了使者。」他低著頭,耐心地向對方匯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務。
教皇一言不發,雙眼緊閉,臉色比他床頭的大理石雕刻還要蒼白。
奧托蒙德就像是沒有發現這詭異的地方一樣,繼續向對方匯報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他時不時停下來,將放置在船頭的細白粉末蘸取一些,抹在教皇的嘴唇上方。
粉末隨著吸氣的頻率湧入對方的身體,又緩緩吐出,每呼吸一次,房間裡變回閃爍起似藍非藍的光暈。
光暈受到床鋪外的陣法引誘,一點點注入到床旁匯報事務的奧托蒙德身上。
白色粉末便是先前經由鍊金協會收集到了海怪鱗粉。因為直接吸食這種粉末會有無法避免的副作用,奧托蒙德便指使鍊金協會的向一個合適的法子,能夠在避免副作用的同時吸收其中蘊含的神力。
鍊金協會給出的辦法是,找到一個能夠承載信仰之力的軀體,作為人肉過濾器過濾掉這部分副作用。
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國王托雷十二世,另外一個就是當今教皇。
可因為教會多年來為王權的轉移,崇拜國王的人屈指可數,唯一的選擇就是當今的教皇。
奧托蒙德為了完成這事費了不少功夫,但最關鍵的還是從風暴庭待會的那尊石像。
教會為了這一天謀劃了二百餘年,幾任教皇的努力,都成為了後人的墊腳石,現任教皇阿里阿德納二世顯然不希望自己步入前人的後路。
他當然不會。他開創了一條新路,成為了第一個人體過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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