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我就跟記者說,報導我行,但必須得寫梅樹村,得寫梅樹村的幫扶活動。他跟我說,這是不可分割的,一定會給我寫清楚,我就同意了。」
周漁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這麼陰差陽錯。少了哪個環節,也沒這麼巧合。
她不由嘆口氣,聲音也沒那麼嚴肅了,她覺得有些心酸——誰願意揭開傷疤?不還是為了報答她嗎?
周漁就說:「真不用,我覺得這樣不好。」
褚偉民卻說:「周總我覺得我得這麼做。我一個一個月十幾塊錢都掙不到的人,吃飯都是問題的人,因為你給我機會,我上個月掙了380塊。我都沒想過,這輩子我和爹娘還能過好日子!周總,我真的謝你。」
「我爸從小就教我,知恩圖報。我一直想著怎麼謝你,可我沒別的辦法。這次恰好碰到那個記者,我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麼問題。」
「就算沒有報導,我就不被人指指點點了?我拉著父母出去,哪次不被問啊,記者問,讀者問,其他人問都一樣,我都習慣了。」
「更何況,我做生意又是童叟無欺,我不怕說,不怕問。這就是我,我帶著父母不覺得丟人,也不覺得苦,我也坦然接受這一切。」
「周總,比起生活的艱難這算啥,再說了,我們培訓的時候,秦月書老師可是教了,說能賣貨的都是好辦法。這也是一種方法,我願意!」
周漁的眉頭都皺起來了——老實巴交的秦月書到底教的啥?
褚偉民還在勸她:「發之前我就考慮清楚了,你不必有什麼擔心,有多少記者來,電視台的來,你都讓他過來,我就是要當個梅樹村的樣子,讓他們知道,梅樹村有多好。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也一定不過放棄這個機會。就跟我當初去梅樹村一樣!」
「當然,這個口子不好,我當過兵,帶兵得令行禁止,服從管理。我不是個好兵。等結束了,你該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我沒意見的。」
周漁只覺得自己的眼眶都濕了,半天才找回聲音,「咱們梅樹村沒有任何一條規定寫過,不允許參加採訪。
另外,你剛才不是問我嗎?對梅樹村有好處嗎?我正面回答你,你的報導內容符合實際,沒有任何誇大不實,剛剛發出去,就已經有人慕名找到了我們想加入,是對梅樹村是有正面宣傳的。我謝謝你。」
電話那頭,周漁聽見褚偉民忍不住的笑聲:「真的啊,那我就放心了。」
周漁艱難地點頭:「放心吧,你安心賣貨吧,明天梅樹村的人就會到,幫著你處理。」
褚偉民顯然也提著一顆心呢,一聽終於鬆了口氣,連忙說:「那我等著!」
等著掛了電話,周漁坐在辦公室里,靜了靜,才給於芳菲打了電話,通知她立刻帶人過去。到了下午,報紙到了周漁手裡,她看到了原文,於芳菲也到了南興縣,跟褚偉民聯繫上了。
周漁這才給徐飛和章玲打了電話,接受了採訪邀請——既然已經發出來了,她不可能不用的。非但如此,還有省里的報紙和電視台也打了電話過來,周漁一併應了。
因為這通忙活,回到梅樹村的時候,都已經入夜了。
她也沒吃飯,洗洗就回屋看書去了,倒是周朵小聲跟林巧慧議論:「媽,我姐看著不對。她從來沒這樣,好像心事重重的,今天有什麼事嗎?」
林巧慧也不知道,想了想說:「我去問問老村長。」
即便現在老村長已經逐漸退居二線,周漁有事兒還是會和老村長匯報一下,要是大事,更是他倆商量。
老村長在做事情上肯定是不如周漁辦法多,但他有著積年的老經驗,在後面有時候壓一壓周漁太冒進的念頭,其實很管用。
所以周漁看了會兒書,就聽見了她媽的聲音:「周漁啊,四爺爺來了。」
這會兒都八點多了,農村人睡覺早,老村長年紀大了,更是休息的早,這個點應該要入睡了,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周漁就出門看,就瞧見她媽給老村長上了杯熱茶後,扯著周朵進了屋,這顯然是有事啊。
周漁就看老村長:「四爺爺,啥事啊?」
老村長也是剛從兒媳婦那兒知道報導的事兒的,直接坐下了說:「你是為了褚偉民的事兒吧。」
周漁一聽就知道為啥來了?她看了一樣顫顫悠悠的房門,顯然是林巧慧和周朵在偷聽呢。她就說:「我媽說的吧。」
老村長出賣的很利落:「是,挺擔心的,我都泡了腳了,非要我過來。你這是怎麼了?」
周漁跟老村長沒什麼不能說的,坦白道:「我就是想起了一句話,叫做你幫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幫你。」
這句話是上輩子爸媽給她解釋漁這個名字的時候,說過的。
其實平時的時候,這種互惠她也感受過,可別人的互惠是在能力範圍內,伸伸手。但褚偉民不一樣,他是將全部包括他的傷疤掏出來,去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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