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面的哨探射出一封鳴鏑。
前面有人。
洪流減緩,不遠處的燈火下,六匹馬靜候。
最前面赫然竟是馮暮修。
渾身黝黑的墨玉載著馮雲向前,馮雲抬手,左右兵馬退到兩側,馮暮修駕馬近前。
馮暮修的手中捧著一個盒子,盒子上還有沒有弄乾淨的渾土。
馮雲目光落到盒子上,馮暮修連忙奉上。
旁邊有人接過來,遞給馮雲。
馮雲打開。
燃起的火光中,盒子裡的物件映入眼帘。
是幾封信,下面是價值連城的珠寶玉佩。
這些東西足夠小康之家一輩子所需。
再看信中所寫,果然是平南侯世子提南甄養在外面的兒子信息。
回京之前就怕皇帝鳥盡弓藏,早早的養了兒子在外面,若是回京之後安然無恙,則另起家門,若是家門不幸,這兒子就是提家的希望。
如今提南興把提家最大的把柄從她的夢裡給了她。
馮雲把盒子蓋上,對上馮暮修激動的神情,開口:「不准。」
馮暮修咬牙:「三姐姐也沒問我要做什麼。」
「做什麼?」馮雲問。
馮暮修道:「我要跟三姐姐一起去。」
「我說了,不准。」馮雲道。
「祖父都同意了。」馮暮修道。
馮雲扯唇:「我沒看到,沒聽到。」
馮暮修瞠目,往身後一指:「你問張鳴。」
馮雲在看到馮暮修的同時也看到了張鳴,還有王文遠,陳風華,甚是稍遠一些的胡錦文,還有一人是鎮國公府的護衛,但現在馮雲眼角也不抬半寸,只看著馮暮修:「你留在祖父身邊侍奉。」
馮暮修眼裡突然滾上淚光,繃著嘴角半響,道:「祖父要我來的。」
不明所以的眾人只以為是少年郎君的執拗不甘,馮雲的心頭卻是轟然掀起滔天巨浪。
三郎他知道了祖父身體不妙。
祖父明明知道,還讓三郎出行。
此戰,幾乎是鎮國公府的勇武男兒傾巢而出,也唯有此戰能練出三郎的一身膽。
可若如此,當那日來臨,他們都不在祖父身邊。
祖父怎麼能這麼狠~
馮雲別眼,壓下眼底的淚光。
「好,既你執意要留下,生死自顧。」
「是。」
馮暮修朗聲高喝。
身後的一眾小郎君也應聲高喝。
馮雲身後的眾兵士無聲寂靜,只有風聲呼嘯而過。
夜色中,馮雲冷哼:「不必答應的這麼快,若是連急行都跟不上就不必去了。」
「駕——」
隨著馮雲一聲高喝,洪流再次奔騰而起。
馮暮修等人急忙策馬跟上。
洪流奔馳,從鎮國公府的農莊而過。
原本只有近百人跟隨,當穿過鎮國農莊,跟隨的兵騎超過了一百五十騎,個個沉默不言,策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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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散去,天邊的魚肚白泛起,朝陽升起,遂朝臣上朝值衙,百姓們忙碌。
和前一日並無不同。
午時,皇帝寢宮傳出聖旨,太子監國。
眾朝臣早有所料,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都在算計皇帝薨天那日,自己聽聞時該是怎麼樣的姿態才能顯得赤膽忠心。
翌日,太子妃回門。
早朝時,一眾朝臣們神情肅穆,心下想著今日的朝會會結束的很快。
太子妃回門,太子必然同行。
聽聞太子成婚這三日,除卻第一次往宮中拜見皇帝眾妃嬪,太子和太子妃幾乎窩在東宮寸步不出。
不是沒聽說過太子和太子妃情意深濃,可也未免太過震驚,不過也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陛下會把太子之位傳給這位。
「臣拜見太子殿下。」眾臣高呼。
「免禮!」
站在龍案之前的太子沉聲。
太子身上的龍袍已經幾近於皇帝龍袍的顏色,只有袍子上的飛龍仍是四爪。
昳麗的面龐原本還帶著絲絲稚嫩,可如今這位太子的身形挺拔,步伐沉健,眉眼間更是隱隱有了絲狠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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