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洛妤彎下腰,喉嚨里溢出呻吟。
「孩子?」聖者驚訝地看向她,立即叫人上前。
許洛妤疼的呼吸困難,意識逐漸模糊,她只能感受到周圍亂糟糟的,沉重的門好像被關上了,白袍聖徒走來走去,將她放在擔架上,快速抬出了聖塔。
這個經歷異常糟糕,許洛妤沒痛經過,但肚子裡的絞痛應該是頂級痛經的感覺。
等她再睜開眼,已經回到了許家。
許嵩冥,夏黎,醫生,還有傳話的聖徒都在她身邊守著。
「小許,」許嵩冥上前,長舒一口氣,「太好了,你睡了一天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許洛妤咳嗽兩聲,問:「叔叔,我怎麼了?」
許嵩冥皺眉,看起來非常懊惱:「都是我考慮不周,神樹排斥畸變種,你剛從污染區回來,理應停兩天再去拜訪。」
夏黎臉色也不太好,見許洛妤沒事了,起身告退。
屋裡的人漸漸散去,許嵩冥陪著她在床上吃了飯,囑咐她好好休息,便也離開了。
出了聖塔,許洛妤就不疼了,又睡了一天,現在神清氣爽的,起身在房間裡活動。
她走到書架旁,還在回想叔叔的話。
人類的雪樹和污染區的確實不一樣,脾氣大得很,在污染區的時候,她也是剛接觸完畸變種就進到雪樹里了,什麼事也沒有。
書架上錯落放著圖書,許嵩冥沒有扔舊東西的習慣,上面還留著許洛妤小時用的睡前讀物。
許洛妤還記的自己最喜歡女孩和小狗的故事,她尋找片刻,踮著腳拿下來。
故事還是那麼個故事,重看一遍,能回憶起叔叔坐在她床前字正腔圓朗讀的樣子。
他工作了一天,有時剛從污染區回來,但只要回到家,坐在床邊給她讀書是必做的事情。
其實許洛妤當時已經認字了,也從沒要求過他做這些事,不知道他從哪看來的,反正認為每個孩子都需要有人讀睡前讀物。
讀著讀著,許洛妤還沒睡著,他就已經累的睡著了。
從回憶里出來,許洛妤臉上浮現溫和,翻開下一頁,圖書里夾著幾頁筆記本紙。
她展開,符咒一樣的字在本上痛苦扭曲。
那字跡亂的幾乎看不清楚,全是連筆和錯字,濃郁的絕望從字裡行間湧出。
「是小許?怎麼會是小許?她還是個孩子,都怪我,我不該讓她讀軍校,不該讓她暴露在聖塔眼裡,該死,該死!」
「有辦法了,我去替她。只要把小許送出去,送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他們就沒法傷害她。」
「老祖宗一定是對的嗎?離開了雪樹,人類就無法存活嗎?雪樹早晚毀了人類!」
「哈哈哈!雪樹,偉大的雪樹,我的血,我的肉,一切都是雪樹給予的,偉大的聖者,慈愛的聖者,保佑我的小許,她一定平安回來,不,不不,再也不要回中心,不要回來。」
「我已經一周沒睡覺了,這就是雪樹的神力嗎?我根本不困,神聖的雪樹,我渾身都在為您顫抖,您的光輝照耀安全區,食物因您的仁慈而生長,安全區因您強大的力量而永葆和平,您是救世主,是全人類的神。」
「明天,明天就是總指揮了,雪樹,雪樹,我要進入雪樹深處了,我要和雪樹融為一體,哈哈哈哈哈。」
「小許,我的小許是最好的接班人,我親愛的孩子,哈哈,快回來,回來和我一起供奉雪樹。」
許洛妤出了一身冷汗,她手指慢慢從上面移開,慘白的指尖旁,紙張邊緣被撕扯的痕跡鋸齒般刮在她心上。
這是從叔叔日記里撕下來的紙。
。
聖塔深處,順著沉重的大門再往下,一直到四周沒有任何光亮為止。
聖徒打開銀藍色的燈光,參天的樹根扎在池中,往上去,枝丫扭曲延伸,在塔體裡穿梭。
「聖者。」他恭敬跪在地上,頭幾乎埋進土裡。
這一切都像凍在腥臭地下里的古化石,哪怕看了無數次,也會讓人生理性的打顫。
老者躺在池中,抬手揮了揮,池裡疙疙瘩瘩的碎塊攪動,散發出難聞的異味。
許嵩冥的身體被樹藤穿透,吊在半空中,四肢無力垂著。
樹藤似乎聽懂了聖者的意思,把許嵩冥的身體遞過去。
聖徒快速往裡面注入銀白色的液體。
許嵩冥全身觸電般抖動,但很快,再次軟了四肢。
樹藤伸出一隻,扎進聖者蒼老的身體中,聖者嘆慰一聲,然後皺起眉頭,聲音沙啞:「不夠,不夠,他的精神力還是不夠純。」
聖者漆黑的眼睜開,渾濁陰暗:「許家的小女兒,真是讓人期待啊,不過那孩子去了一趟污染區,身體就始終有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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