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泡上等好茶,激起了她豪言壯語。
「你少給我說些喪氣話,你我是姻緣天定,沒誰比我兩更般配。」她說的有點心虛。
天地神仙在上,她平生從不曾妄言,就饒她一次吧。
待到下一個正月十五,她定會去月老廟裡好生拜拜。
供上鮮花素果,感謝月老不辭辛苦繫上紅繩,好讓一朵鮮花插到屠刀上。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清醒些,別張嘴就是姑爺,閉嘴就是姻緣天定,若被外人聽見了,你不得躁得慌。」請神容易送神難,白騾子一眼就看出阮知微比小鬼還難纏。
只可惜自家姑娘太好收買了,一點美-色就叫她魂不守舍。
「哪來的外人?」白昭昭左右張望了下,這才注意到,早在一旁看了不少熱鬧的娟姐兒。
她疑惑地打量了她許久,「你還在啊。」
過河拆橋現在拆到她面前了。娟姐兒撇了撇嘴,不滿地哼了一聲,「你好意思說這話,從你進門起,有多看我一眼?」
虧她還跑到城裡,把白昭昭拖回來。
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她在說什麼笑話?白昭昭眨巴著眼,嘀咕著,「買個桃子都得挑個齊整的,我肯定看漂亮的,哪能注意到你?」
「喂喂,別把刀子往人心口戳啊。」娟姐兒耳朵沒聾,聽得見她的話。
就白昭昭家這位小郎君,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自恃美貌?
仙人之姿與凡胎肉-體,不是差了一個輪迴,是隔著仙凡有別。
至於仙人現在是白昭昭家的,她就且當仙人是下凡歷劫的。
阮知微微微蹙眉,他又不是個蠢笨的,自是能感受到旁人對他的看法。
不過一張皮相,所有人都比他要來的在意。
「岳父且放心,小婿雖手無縛雞之力,但懂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貌美不到心,瞎了世人眼。
阮知微自知非善類,做不到以德報怨
只是一人長久困於沼澤,總盼著有朝一日,能爬回人間。
想到這,他起身,從白昭昭身後走出,面對著白騾子,緩緩抬頭。
「哪怕日-後,我命有一劫,也絕不會拖累昭昭的。」
「只求岳父憐我病弱,允我留在錦州城。若我有幸活過及冠,這門婚事只望岳父成全。」
話語間,他提起衣袍下擺,對著白騾子深深一跪。
「一叩,是謝岳父搭救之恩。」
「二叩,是望岳父等我及冠。」
「三叩,是求岳父信我一諾。」
這三叩頭,聲聲悶響。
每一聲都落入白昭昭的心中。
她想扶起他,但一時之間,鞋子仿佛長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一個世家子,雖說能屈能伸,但沒必要做到這地步。白騾子沉默不語,注視著阮知微。
這三叩頭,他受之無愧。
阮知微家世是好,卻也是潭虎穴。
他家昭昭又非降龍伏虎轉世,實在沒有擒拿猛獸的本事。
「阿爹,你就答應他吧。」看著阮知微受委屈,白昭昭心有不忍。
他若當下應了這崽子,別說日-後,現在他就能一口一個岳父的套近乎。
白騾子看著她想扶人起來,心中難免有氣。
這丫頭,是真傻,苦肉計對她,一使一個準。
「昭昭,你若願意,就扶他起來。」嘴上雖強-硬,但他一瞧見白昭昭當真要扶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讓她扶,她還真扶,那麼阿斗給她,是不是也能扶得起?
他捂著心口,努力憋著氣,別當面朝著她發火,「你這一扶,今後就得替他守個十年八載,說不準受到最後還能得個牌坊。」
他又不賣女求榮,要什麼牌坊爭面子?!
「昭昭,你且松鬆手,再想一想。」話音剛落,他往前一伸手,卻見阮知微的眼神陰鬱到毫無生氣。
霎那間,他吶吶自語,「昭昭,他可真的不行啊!」
這親家結得燙手。
尤其是阮知微這人,瞧著郎朗君子。
他猜,一旦有人惹急了他。
什麼狗屁倒灶的下流手段,他都使得出來。
扶就扶,她卻那點氣力?白昭昭忙著扶人起來,沒空多看自家爹爹一眼。
單手捂住臉,白騾子心知勸不住見色眼開的自家姑娘,只能盡力越過她,看著一旁的阮知微。
定了定神,他不怕被阮知微笑話,直率地道:「阮知微,這錦州城,我能老死在這,昭昭他們不可,如若你記得我救你一命,將來你若有命,定要帶她離開。」
白騾子看的明白,也想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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