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該說不說,在他沒有抵抗後,至少能保留住現有的一切。
還避免了現今的他,還得去收拾一地狼籍。
衣袖上還殘留著點點血漬,他捏緊手中的藥草,坐在床沿邊上,低著頭,張口一點點地咬斷手中的藥草。
人餓了自然什麼都會吃的,包括毒藥。
他是真的不在意這藥效發作時,自己是像人多一些,還是像鬼多一些。
「金枝,別回頭。」他幽幽地道,語氣中透著一股決絕。
啊?回頭會有鬼嗎?金枝抱著盞燈,半身縮在高凳下,沒敢回頭多看阮知微一眼。
「小少爺,你在吃什麼?」他總不會在吃自己的人-肉吧?
金枝嚇得後槽牙都在作痛,不敢去猜阮知微在做什麼。
「人-肉,你想吃嗎?」獨苦苦不如眾苦苦,他一向很有分享的精神。阮知微略帶笑意地答道:「如若你想吃,不如過來?」
她如果真的聽話過去,那麼她就是個傻子。金枝猛然搖了搖頭,立即拒絕他的邀請。
「你自己吃吧,我有吃的,我不餓。」她真的不餓,如若聽了他的話過去了,那麼她真該變成餓死鬼了。
「小少爺,你是不是在騙我?」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音。
小小年紀的她實在是承受太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折磨。
「我不吃,我不餓,我也不回頭。」她放下盞燈,盯著橘紅的燈火,小聲地道:「你真的是在吃人-肉嗎?」
「不然我能吃什麼?」他故意想要嚇唬她。
扯著手邊的幕布,金枝低頭看著自己年幼顯得多-肉的手腕,像是抱著很大的決心,抖著音調,悄悄地道:「還是吃我吧。」
她還小,肉顯得多,吃起來一定比這個小少爺的肉要好吃很多,至少能填肚子。
「吃你?」許是沒想到她會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阮知微倒是有些吃驚。
轉念一想,他但凡伸出一個爪子,洛姨娘想必能把他的爪子當場剁了。
他何苦對自己的小命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我能在陽間多活幾日,是影響到了你嗎?」他還沒惡劣到欺負一個小丫頭。
天塌了自有高個子頂著,有什麼事非得一個小丫頭犧牲自我,去顧全大局?
那這個大局,不如不要。
所以她是又被他騙了?意識到這點後,金枝想生氣,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
窗外,遽然狂風大作,一扇窗戶被風颳開。
吹滅了她手中的那盞燈,她蜷縮在角落裡,想說什麼,但又怕惹怒了人,只得安安靜靜地待著。
只盼著明日早起,有人來接替她。
至少來的人能幫他。
不像她,連累了他,一點也不幫不上他的忙。
第70章 一罈子骨灰怎麼沒人勸惜命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金枝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捧著碗熱乎乎的枸杞紅棗粥,支了個矮凳,把粥碗放在凳子上。
她想起一早,就有個給西側柴房送柴火的小哥跑來見自己,說是等會兒,他就會送她出府。
這人,小少爺是從哪裡找來的?
看起來不像是府上的人,卻能自由進出阮府。
越想越奇怪,她索性就不想下去了,還是別多嘴多舌,怕是會惹來麻煩。
「小少爺,我要走啦,這碗粥,是我托那個小哥買回來的,你放心吃。」她才不敢進阮府的廚房,裡頭的人,鬼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小少爺,你如果沒人使,我可以留下來的。」她強忍著膽怯,總不敢一個人貪生怕死的逃回去。
這種事兒如若被主子知道了,她的顏面擱哪兒?
「小少爺,你聽到了嗎?」她才不信被窩裡頭的人在睡覺,拍了拍床沿,沒忍住催促了一聲。
「還有這粥,你要趁熱吃,涼了就傷胃了。」話音剛落,她見裡頭的人拉高了被褥。
手肘停在半空中,她氣鼓鼓地收回手,拎起裙角,轉身關上門,隨著一個鬼鬼祟祟守在門口的小哥一起離開了。
聽到門扉被人關上的聲響,阮知微頭疼地單手撐著床榻,捂著額頭,支起了半身。
被褥滑落腰間,他斜眼睨向凳子上的粥碗。
分明湯勺還擺在一旁,他卻沒有伸出手碰一點兒的意願。
披著外披,他打開門,只見廊下栓了頭一身毛色黑的發亮的大犬。
它趴在門扉處,懶洋洋地豎著耳朵,側頭望向阮知微。
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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