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他那時還真信了裴凌的話,可待從軍以後,在京中封官,他暗中調查,才知當年確是認錯了爹,但這些年卻沒恨錯人。
謝淮寇,該死!
裴凌虛情偽善,內心陰暗無比,也該死!
顧如璋恨意漸升,猩紅了眼,生生將酒杯捏碎。
顧如璋取來架子上的長戟,去了在園中。
沉重的長戟在他手中揮來刺去,招招狠厲,樹葉簌簌落下,比呼嘯的夜風還要猛烈。
月光被烏雲籠罩,夜風中飄著零星的小雨,男人在園中耍著長戟。
「想娶棠兒,剛投軍的小兵,莫說侯爵,連個將校的頭銜都沒有,如何迎娶棠兒?」
「棠兒嫁給你這孤兒作甚,跟著受苦麼?」
「從軍幾年了,竟沒個侯爵,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無用。」
「閉嘴!從我腦中出去!!」
顧如璋閉眼厲聲呵斥,逼走耳畔裴凌的聲音,長戟一揮,頓時將園中小樹攔腰斬斷。
他額上滲出密實的水珠,一時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零星雨點,握著長戟棲氣息沉沉,幽深的冷眸一片猩紅。
雨打芭蕉,淅淅瀝瀝。
薛玉棠坐在梳妝檯前卸完髮釵,拿著篦子從上至下梳著頭髮,忽聽雨聲中夾著砰砰聲,只覺奇怪。
她警醒地放下篦子,將窗戶推開,夜風吹著雨絲迎面飄來,濕了臉頰。
大晚上顧如璋在園子裡武長戟作甚?
薛玉棠皺了皺眉,他怎麼了,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雨越下越大,他跟沒有知覺一樣,淋著雨耍長戟,那一招一式中分明帶著強烈的怨氣,若前面有人,早被他的長戟挑成了刺蝟。
薛玉棠本是不想管他的,可在窗邊站了一會兒,雨絲將臉都飄濕了,心裡一軟,拿著條乾淨的錦帛出了屋子。
薛玉棠站在廊檐下,皺眉大聲喚他,「你在幹什麼?淋雨了不知麼?」
男人沒有停下,發狠了揮動長戟,在淅淅瀝瀝的夜雨中,猛地將長戟插|向地上,尖刃摩擦石板,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他握著長戟,跟個木樁般站在原處沒動。
薛玉棠黛眉緊蹙,擦了擦手背濺落的雨水,道:「不進屋便算了,我鎖門了。」
她轉身離開,身後驀地響起腳步聲,男人從後面將她緊緊抱住,被雨水打濕的手臂牢牢環住她,濕透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下頜枕在她頸窩。
「阿姐,別離開。」
男人低醇的嗓音滑過耳畔,竟有些小可憐的意味,雙臂牢牢圈她入懷。
*
寢屋燭火昏黃,夜風隨著窗戶打開的一絲縫隙潛入屋中,吹得燭火輕輕搖晃,地上的影子時而相依,時而分開。
薛玉棠跪坐在顧如璋身後的團蒲上,拿著乾淨的錦帛擦拭他濕透的發,靜謐的屋中只餘下布料的窸窣聲。
顧如璋看著鏡中沉默的身影,思緒飄到幾年前。
那時他剛投入雍州祁連將軍麾下,還是無名的士卒,正逢突厥作亂,將軍率兵出征,他便在其中,也正是這一戰,他鋒芒初露,成了管百人的都伯。
這一戰過後,顧如璋才知半月前薛鶴安出事了,此時突厥又捲土重來,而等這場戰事徹底平息,又過了兩個月,他才得了軍令回錦州奔喪。
顧如璋趕回錦州時,薛鶴安已經下葬,薛玉棠也因受了刺激,患了失語症。
她陪著他去了墓前祭奠,雙目無神,臉色比那身素衣還要蒼白,消瘦柔弱的身子好似風一吹就會倒,她默默燒著紙錢,無聲哭著,單薄的身子不足以承受喪父之痛。
顧如璋當時便心疼極了,很想抱一抱她。
「好了,差不多擦乾了。」
薛玉棠起身,乾燥的錦帛吸了發間雨水,都能擰出水了,「濕發睡覺頭疼,讓丫鬟燃爐子,烘一烘頭髮。」
顧如璋拉住她的手,仰頭看著女子,驀地,他手掌用力,將她拉下坐在身前。
薛玉棠惶惶,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保持這距離。
這警惕的模樣落入顧如璋眼中,尤為刺眼,長臂繞到女子身後,抵著細腰往前推,近乎貼著他。
燭光搖曳中,顧如璋低頭,兩額相貼,喃聲道:「事情都交給我,別再冒險了。」
薛玉棠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指何,「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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