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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兩日了,父親還沒回來,母親便帶著他進城。

在洛陽城中,小顧如璋看見了爹。

豪華馬車旁,爹穿了一身華麗衣裳,從那衣飾華麗的貴氣夫人懷中接過小孩,又在那夫人耳邊說了什麼,舉止親密。

爹送那夫人乘馬車離開,牽著小孩去買攤販的撥浪鼓。

那小孩,竟叫他「爹」。

顧如璋掙脫母親的手,跑過去質問。

爹一把推開他,無情道:「哪家的小孩,怎還亂認?」

小孩約莫跟他一般大,不解地眨眨眼睛,忍痛割愛將撥浪鼓給他,糾正道:「這是我爹,給了你撥浪鼓,就不能搶我爹了嗷。」

顧如璋氣得將撥浪鼓扔掉。

母親趕過來將他抱走,「認錯人了,抱歉抱歉。」

母親一再跟他說認錯人了,那不是他爹,小顧如璋不信,那人跟爹長得一樣,怎麼可能認錯?

不等他們回客棧,忽然來了一位面向不善的陌生人,要殺他們母子。

母親帶著他逃離,被那陌生男子打成重傷,推下懸崖,又見他幼小,只將他擊暈,留了他一命。

裴凌那會兒十三歲,因咽不下那口氣,瞞著家中人,跟著顧如璋一家三口悄悄登上了來洛陽的船,去洛陽尋某人,要個說法。

裴凌藏在暗處目睹了他們母子遇害,等那歹人離去,帶走了昏迷的顧如璋。

顧如璋醒來,裴凌在他耳邊反覆念叨,「阿璋弟弟,那就是你爹,他不認你們了,因為顧姨與你無名無分,有損高門的顏面,他們這些壞人,顏面掃地比死還難受。你就當他死了吧,沒這個爹。」

顧如璋親眼看見母親遇難墜崖,爹薄情寡義不認他們母子,權當他死了。

顧如璋恨透了爹,將他留下的手札狠狠踩在地上,若非裴凌去撿想要這手札,顧如璋早將它撕個稀爛,但他沒給裴凌,塞回了懷裡。

手札里是言七手寫的兵書,所記的作戰法子十分詳細。

裴凌突然去了京城,裴溪焦灼不安,薛鶴安為讓妻子安心,來洛陽尋裴凌,將失去雙親的顧如璋帶回薛府撫養。

「阿璋弟弟,你好好活著,往後出人頭地,壓你爹一頭。」

無數個日夜,裴凌這句話迴蕩在顧如璋腦海,隨著他長大,在腦中嵌得越發深了。

「聽哥哥的,棠兒長大後要嫁給有出息的男子,若是嫁過去受苦,咱們可不干。」

「阿璋弟弟,無父無母的孩子就是沒人疼的,真可憐。」

這些年,這些話,裴凌在顧如璋耳邊一遍又一遍說著,在他心裡已經烙下了深深的印子,貶得他一無是處,卻道這是在激勵他。

而薛玉棠,不管他做得如何,都會誇他。

他練武有進步,她會鼓掌歡呼,「阿璋真棒!」

他受了傷,她會拿著藥來,輕輕給他敷上,「怎麼又弄得一身傷,傷養好了再練嘛,不急的。」

狂風過境,拳風在耳畔呼嘯,顧如璋抵住裴凌的進攻,樹枝用力挑開鋒利的軟劍,對著裴凌的胸脯一掌重擊,連招行雲流水,只聽裴凌一聲悶哼,連連退後。

顧如璋收了樹枝在背後,冷眸掃過狼狽的男人。

贏了這次又如何?

裴凌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看他,氣急敗壞道:「當年若沒有我,你如何活下來?不過是說重了幾句話,便這般窮追猛打。」

裴凌耐著性子,激道:「阿璋啊,這麼多年,你收復一座座城池,擊退突厥數次,竟才官至將軍,連個侯爵都沒有,如何給你娘報仇雪恨?如何迎娶棠兒啊。」

日頭西斜,顧如璋冷峻的面容一半隱藏在樹蔭投下的陰影中,輕飄飄的目光掃過去,帶著濃郁的殺氣。

長指點了點背後攥握的樹枝,沒有侯爵,那便由眼前的人,換來個爵位。

*

晚宴散去,裴溪母子離開顧府,改日再來接薛玉棠。

夜風涼颼颼,樹影亂顫,似乎快下雨了。

顧如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酒杯,漆黑幽深的瞳仁中映著搖曳的燭火,陰鷙狠戾。

「阿璋弟弟,要學會壓他們一頭,你這些受的苦,都是他們造成的。」

「言叔父恢復記憶,身份是何等尊貴,自然不會再過這苦日子。」

「開國侯是何等的高門貴族,謝家人是不會承認顧姨的身份,只會一味讓她伏低做小,可明明顧姨也是與言叔父拜了堂成了親的妻子,顧姨是受害者,他們為了門第顏面,殺你們母子!」

「阿璋弟弟,封侯拜相,功成名就,為母報仇!」

顧如璋冷聲嗤笑,將杯中剩酒往後一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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