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璋的刀背抵著謝錚,冷眼道:「論起卑鄙小人,謝侯爺倒是更勝一籌。」
刀背驀地一用力,震開謝錚,他捂住胸口,連連退後,皺眉看向男人,「你什麼意思?」
刀背抵著大掌,顧如璋收刀,轉身離開。
謝錚執刀撐在地上,難受地咳嗽,本就煩亂的心,因顧如璋這句話攪得疑竇叢生。
謝錚皺眉,爹向來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哪是顧如璋隨便一句就能詆毀的?
*
接著幾日的夜裡都下了雨,連月亮都被烏龍籠罩,沒有光亮,狂風大作,吹得枝葉亂顫,影子如鬼魅般。
夜雨淅淅瀝瀝,呼嘯的風吹來,噼里啪啦拍打著窗戶,李夫人被吵得睡不著覺,裹著被子在床上左右翻動,心煩地嘆氣。
這莊子實在不是人待的地兒!粗飯淡飯難以下咽,床板跟石頭一樣,硬邦邦。
李夫人恨得牙痒痒,將這段時間受的苦都算在了裴溪身上。
當年裴溪離開京城,肚子裡還懷著沈家的骨肉,誰知那小產是不是她設計的,瞞過是有人,等數年後帶著沈家的血脈再回來,逼得沈家人不得不認下。
裴溪還真是有能耐,給沈世宗生了個兒子,又生了個女兒,那小蹄子的模樣跟她年輕時太像了,沈世宗對裴溪念念不忘,發現了那小蹄子還得了?胡編個得體的理由,將一雙子女認下,再納裴溪回府。
李夫人越想越氣,從床上坐起來。
窗戶上閃過一道黑影,李夫人嚇了一跳,警覺起來,連喚了幾聲婆子,都沒有應答。
淅淅瀝瀝的雨聲里混著沙沙聲,聽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夫人害怕。
倏地,狂風將房門猛地吹來,門框哐啷啷響,門口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像是地獄鬼魅,陰森可怕。
李夫人嚇得心驚擔顫,抓緊被角,顫聲問:「你你你,你是誰?!」
她喊了救命,喊了捉賊,但莊內都沒有婆子應答。
狂風吹打樹枝,夜雨淅淅瀝瀝,裴凌踏入屋子裡,濕冷的雨水攜裹著他身上的肅冷,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森冷的氣息漸漸逼近,李夫人的呼吸緊了緊,身上汗毛豎起。
裴凌來到床前,五官隱在黑暗中,垂眸看向婦人,「好久不見,李夫人,還記得二十五年前你欠了條命麼。」
李夫人雙目驟然睜大,惶恐地看著他。
夜色稠黑,裴凌伸出手來,虎口收攏,直直朝李夫人的脖子去……
*
五月端陽過後,離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婚禮由禮部操辦,裴府每日進進出出的人越發多了,薛玉棠也在府中準備著婚儀的事情,對近來城中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這日大農丞夫人來裴府找裴溪,聊天解悶。
「說起一件事,溪娘怕是還不知道,那沈世宗的妻子,李氏忽然得了失心瘋,一見嬰孩的東西便害怕,張口閉口便說,別找她索命。」崔夫人說著,起了身雞皮疙瘩,「大夫說她是中邪了,夜裡瞧見了髒東西,我看她就是以往做了虧心事,夜半隻怕鬼敲門。」
裴溪凝神,不自覺想起很多年前,她最後一面見李氏,是在小產後。
李氏催她速速離開。
「沈世宗最好面子,偏偏他的妻得了失心瘋,整日瘋瘋癲癲的,讓他丟了顏面。」崔夫人可忘不了沈世宗怎麼待裴溪的,如今也算是有些大快人心。
「往事早不想再提了。」裴溪嘆了聲,道:「歸根究底,還是那姓沈的錯。」
薛玉棠聽了一耳朵,記憶只停留在六年前,聽得是一頭霧水,好奇問道:「這沈世宗是誰呀?怎沒聽娘和哥哥提起?」
裴溪釋然道:「一位不相熟的故人。」
「棠兒,你繡的紅蓋頭呢,去拿來給崔姨看看。」
裴溪扯了個話,將薛玉棠支開。
「在屋中放著,我這就去取,頭一次繡這,崔姨可莫笑我手笨。」
待薛玉棠起身,離開屋子,裴溪對崔夫人道:「事情終究不光彩,如今棠兒失了記憶,還是別讓她知曉了。」
崔夫人點點頭,有些惱道:「瞧我這記性,一時間忘了。你放心,我的嘴最嚴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日比一日熱,眨眼間到了五月十四。
薛玉棠一早就被丫鬟叫醒,伺候著梳洗。
崔夫人作為全福夫人,給薛玉棠開了面,本就水靈的臉蛋,頓時比雞蛋還嫩滑。
裴溪給薛玉棠梳頭,嘴裡說著新婦出嫁的吉利話。
薛玉棠有些捨不得,眼睛紅了起來,裴溪握住她的手,「大喜的日子,不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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