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溪悶悶地應了一聲。語間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
「天色將沉,我們先去附近找些吃食吧。自打和雲桐相處之後,竟又染上了凡人的口腹之慾。」
似乎是被菡萏的話喚醒了某些回憶的溫度,謝明溪反被這句話喚回了神,沉默地點了點頭。
*
雲桐自打回了合歡門後,就整個人提心弔膽。但是收到了菡萏的信箋後,還是放心不下。
不知為何,這屍氣之事雖說菡萏查出了御獸宗的痕跡,可她冥冥之中卻覺得所經歷的一切都層層相扣,將自己與合歡門籠罩在內。
雖說謝明溪像是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利劍。但是去東淵找菡萏,那麼鮮有人涉足的偏僻之地,難道還會被謝明溪追殺?
想什麼呢!
雲桐拍了拍胸脯給自己順氣。哈哈,不要自己嚇自己。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包袱,又用傳訊法訣給菡萏帶了個口信,便踏上了前往東淵的行程。
在合歡門門口時,雲桐還遇見了樓師妹,不過寒暄的時候她只是含糊其辭說去找菡萏,然後又被迫接過熱情洋溢的樓師妹塞進手裡,讓自己路上吃的瓜子。
總之,日上三竿之時,雲桐總算是克服各種阻礙上了路。
去往東淵沒有傳送陣可乘,她只能吊著一口靈氣,自己悶頭朝著東頭飛去,一路免不了走走歇歇,行事拖沓。
可路程方才過半的時候,她便收到了菡萏的回信,只說事已辦妥,合歡門匯合便是。
雲桐頭疼地用雙手按緊自己的太陽穴,這樣被卡在半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著天色將沉,自己又白跑一趟,她環顧著腳下的市井小巷——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腳下這座城鎮,人潮絡繹,摩肩接踵。
街頭叫賣的紅糖糍粑勾得她挪不開眼,霧蒙蒙的柴火煙又熏得她直嗆咳。
「姑娘,要來一塊嗎?」
「好啊好啊。」
白跑一趟的低落瞬間被冒著熱氣的紅糖糍粑治癒,雲桐又覺得自己可以原諒這個世界了。
「看姑娘還沒吃晚飯吧?這一塊糍粑恐怕吃不飽。」
雲桐一邊拆著酥油紙,一邊撅著嘴應和著:「是啊,跑這麼老半天,我真是累!死!了!
你知道這裡哪家最好吃嗎?」
「喲!這你可問對人了!看姑娘穿著不似凡品,定是個手頭寬裕的。你就順*著人潮,往東走兩個路口,左拐,一抬頭就能看見我們這兒最大的酒樓『盈春閣』了。」
賣糍粑的小伙手上活不停,邊說邊驕傲地看向雲桐:「家姐在裡頭討了個記帳的活計呢!
你去的話,幫我和她捎句話,說今晚不用等我收攤了啊!喏,再送你個麻薯圓子。」
雲桐笑眯眯地接過圓子:「好嘞!」
邁進盈春閣里,熱情的小二立刻圍上前來:「幾位?」
「一位。」
小兒將汗巾朝自己背後一甩,朝前伸著胳膊,將雲桐引到窗邊一處小桌後面。雖說是人來人往的大堂之內,可若隱若現的珠簾卻將這張小桌半遮,與人影隔斷。
雲桐在小二的招待下,將沒吃完的糍粑和麻薯圓子擱在桌頭,簡單點了幾道菜,這才安安心心地托著腮望向窗外賞景。
這座熱鬧又平凡的小城之中,煙火氣沐浴著凡人的朝夕,裹挾著此起彼伏的月生日暮,和或緩或疾的前行步伐。
如今,周身的凡人看她,竟然也當這個冒牌的合歡聖女也算個仙人。
可她自己知道,隔著遙遠的時光,她覺得自己的本質,仍是那個沒有穿書時,在吵吵鬧鬧的日常中生死時速和同學們搶飯、打水的日子。
她本來也是這樣平凡又幸福的小人物呀。
「客官,您點的菜上來嘍!」
小二樂顛顛地托著幾個盤,走到雲桐身邊。
「你們這兒記帳的姐姐在哪兒啊?」
「你說的是春姐啊!喏,那邊的櫃檯後就是。」
雲桐順著小二的手指,探著腦袋看見了不遠處的低頭撥弄著算盤珠的布衫女子。
等一會兒吃完了,便將糍粑攤主的話帶給春姐。
酒樓門口的風鈴搖響了來客的訊息。
雲桐從滿桌的菜餚間隙抬起頭來,口中還塞著半截吃剩的雞翅。
咣唧——
雞翅掉回了碗中。
「老闆,可有什麼鬆軟的糕點?」
鋒芒畢露的劍修手持長劍,走進門來問的卻偏偏是閨秀女子愛食的糕點。
雲桐縮了縮脖子,在半掩的珠簾之後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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