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知曉,沉默的鈍痛一下一下敲著他的心臟——
自己不清不楚地經歷了那樣的事,就算遭她嫌棄,被她遠離,不是應該的嗎。
看著她明艷動人的面孔,謝明溪心想,只要她想,只怕修真界中會有無數前仆後繼的追求者蜂擁而來。
而自己——
謝明溪唇角抿出一點苦澀的笑意,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她若是知道自己失身的事,恐怕戀綜結束之後,她連看都不願意再看自己一眼吧。
他既不敢肖想有朝一日還站在她身邊的名分,卻也不能想像她若當真笑臉盈盈與某人相對。
謝清流和瑤瑤尤其不能。
另一邊,菡萏也已經將鮫人族的見聞說與雲桐相聽。
「此事關係重大,我暫且也只說與你聽。雖說有御獸宗的痕跡,屍氣的事故卻偏又一次次圍繞著合歡門。
不知姚澄長老與那半妖之子所在何處。可敵暗我明,不論如何不可打草驚蛇,輕舉妄動。」
雲桐聽完,驚得下巴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聽菡萏的意思,她似乎還對這半妖之子的身份毫不知情。
可是線索落在劍冢之中另有見聞的雲桐和謝明溪來說,答案簡直明晃晃擺在了眼前。
她做賊一般,面朝菡萏的方向分毫不動,只是餘光如做賊一般,顫顫巍巍地將移向謝明溪。
可意外的是,她沒有對上謝明溪充滿詰難的目光。
他垂著眼睫,不知心中思量著什麼,只是搭在桌沿上的手豎起骨節分明的一指,微微沖她搖了搖。
看起來,他還沒有泄露瑤瑤的秘密。
「方才我收到了宗主的呼喚。嘖,又要操持其他事了。
這一天天的,宗內大事都交給我,也不知道他這個宗主都忙什麼去了。」
菡萏嘆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雲桐和謝明溪:「此行的情報你們已經悉數知曉,姚澄和那半妖之子的下落就先拜託你們代為找尋了。
等我處理好宗內大事,再與你們交接。」
雲桐方才因瑤瑤放下的心驟然又提到了嗓子眼,口中舌頭仿佛都捋不直了,目瞪口呆地望向菡萏。
「我我我,我和他?
就單獨我們兩個人嗎?」
菡萏卻沒有注意到雲桐口中的惶恐,她只匆忙喚來小二闊綽地結了帳,便站起身來:
「事出緊急,我先回宗門了。這一桌膳食,你們慢用。」
語畢,便疾步離開。
雲桐僵硬地將目光從菡萏頭也不回的背影中左移動,便對上謝明溪籠罩在額角碎發陰霾下的雙眼。
「嗨~」
雲桐乾笑著,生無可戀卻又避無可避地緩緩伸出手,在謝明溪眼前擺了擺。
不知謝明溪是否對那晚的事覺察出了什麼端倪,但云桐只覺得今日再見,他與自己的距離仿佛驟然拉遠了。
如今看向自己的眉眼始終帶著幾分迴避的淡然。
話里行間的語氣也與劍宗幾日大有不同,似乎少了點什麼。
雲桐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何緣故,招致謝明溪這般模樣。不過,少說少錯。既然這樣可以減少不必要的交涉,做賊心虛的雲桐自然也樂此現狀,略微安下了心。
「我先回劍宗復命,之後再同你一起找瑤瑤。」
謝明溪望了她一眼,神色平靜。
她又想起當時謝明溪對瑤瑤半妖身份的牴觸,恨不能當場就在劍宗的大殿之上揭露的模樣。
雲桐內心默默哀嘆了一聲,面上卻飛快地點了點頭。她不敢多與謝明溪對視,生怕被覺察出什麼端倪。
自己和謝明溪這裡的事就已經令自己避之不及了,可現在又多了一個瑤瑤,讓自己不得不湊在他面前與他調查。
雲桐心思飛轉,如果說瑤瑤當真是姚澄長老之子,那他為何又成為了合歡門的弟子呢?
雲桐仔細回憶起幾次屍氣爆發時瑤瑤的表現,只覺得與戀綜小隊其他人並無不同。
屍氣一事,究竟與他有無關聯?姚澄長老又在何處?
雲桐想得入神,不覺面露難色,頭痛地抱緊了自己的腦袋。
有沒有人管管啊!這題超綱了啊!
在她看過的小說內容里,既沒有看見屍氣,也不知道瑤瑤的身世,更不知道什麼禍世鬼域的捲土重來。
照常理來說,這些都該是小說男主調查的戲份,怎麼把自己一個早死的炮灰卷了進來。
雲桐皺眉揉著太陽穴,幽怨的目光又無意識地飄向了謝明溪。
可她卻只看見謝明溪伸到半空中的手,如被灼傷般忽然一下就縮了回去。
他想幹什麼?雲桐一個激靈,目光一瞬間轉為警惕。難道回憶起了什麼,要將自己就地正法嗎?
謝明溪收回手,神情淡淡,仿佛方才見她頭痛難捱,想替人揉一揉的另有其人。
如今再見她看向自己時躲避警惕的神情,不由微垂的眼眸中蓄滿苦澀。
莫非……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事了?
不然怎麼用這般目光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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