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顧自道:「脫離顧家的事,你若不肯,自然有人出手。」
顧月霖溫和而耐心十足,「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也得明白,那不是首輔的權勢財力可以促成,我三位叔父再不堪,也到不了那種地步。
「他們一定想過設法將我逐出宗族,但如何也不會將家族子嗣送到別人膝下。
「前者不過是貪財撿著軟柿子捏,後者則會令全族唇亡齒寒,他們就算想答應都不行,更不要說沒傻到那地步。您要分清楚這其中的差別。
「別用魏家對我危言聳聽,有這工夫,不如說點兒實在的。」
蔣氏消化完他一番話才問:「你指什麼?」
「魏閣老。他今年不過四十來歲,娶怎樣的女子都在情理之中,只是,再娶之際認下繼室的兒子,是不是匪夷所思?」
蔣氏抿了抿唇,眼瞼低垂。
「官場中老當益壯的不少,內閣便有兩位六十來歲的閣老,正常來講,首輔該抓緊的是添個親生的兒子,且篤定能親自教導孩子長大成才。他是自知再不能添子嗣,還是料定自己過幾年必死無疑?」
鑑於魏家門風、魏閣老其人風評一向不大好,自己又是局中人,顧月霖對那位首輔大人實在說不出中聽的話。
「我說過,遲早會告訴你。」蔣氏望著他。
顧月霖頗有對牛彈琴之感,「那就等到告訴我的時候再說。」
蔣氏眼中閃爍著焦慮,「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心急如焚,你哪裡知道我心裡的苦。」
「我想知道,可您不肯說。」
「暫且擱置婚事也行,但我要帶著趙媽媽成安幾個到城裡住幾日。」
顧月霖望著蔣氏,唇畔笑意越來越濃,眼中寒意越來越重,「我一個不留神,被迫離了家門;又一個不留神,您要給我換個父親;再一個不留神,得出什麼荒唐的事?我得心寬到什麼地步,才能放任您離開眼界?」
蔣氏被他的態度刺激到了,面孔蒼白如紙,「我拉扯你這麼多年,難道是為了你這樣的冷嘲熱諷?你不要忘了,這是我的陪嫁宅子。」
顧月霖不以為然,「那我們先撇清關係,各自為安?」
蔣氏恨聲道:「我沒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少跟我不陰不陽地說話!」
「天要下雪娘要嫁人,前者我阻止不了,後者我本想順其自然,您不答應,有什麼法子?」顧月霖看看天色,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得出門。」
「不行!既然不讓我出門小住,那你就有個孝順兒子的樣子,這就去趟魏家,替我送一份請帖到內宅。」蔣氏雙眼幾欲噴火,「你再跟我擰著來,我死給你看!」
顧月霖下顎微動,輕輕地磨著牙。
母親簡直要瘋,可就算到了這地步,還是不肯說出所有隱情,只用他最反感的蠢笨低劣手段。
「此刻起,您和舊人不得跨出竹園半步。至於其他,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手頭事情多,不會再來晨昏定省,您多擔待。」
說話間,顧月霖闊步出門,背影孤絕。
第21章 母親不怕丟人,他就不怕現眼
顧月霖交代外院管事一番,策馬直奔城裡。
逕自到瞭望江樓,問過夥計,得到的答覆是一位蕭先生半個時辰前入住松月居。
顧月霖心頭一喜,請夥計為自己帶路。
蕭允多年來一直跟隨在蕭默左右,教書育人同時,打理書院內外種種事宜。
蕭家這對堂兄弟,皆是兩榜進士出身,只是蕭允不曾入官場,蕭默則高中探花,曾在翰林院行走。
一場大病,使得蕭默放棄仕途,執教為生。有人說他在病中看開了,有人說他鑽進了牛角尖。
夥計停在松月居門外,恭聲傳話。
須臾間,身姿修長面容俊朗的男子打開房門,見到顧月霖,逸出愉悅的笑容。
「先生。」顧月霖躬身一禮。
「快進來說話。」蕭允笑得儒雅溫和,「來的真是時候,不然我等會兒到竹園找你。」
望江樓是京城最好的客棧,自二樓起,房間氛圍迥異,但格局一般無二,會客廳、飯廳、臥房、書房、宴息室樣樣俱全。
落座後,蕭允親手為顧月霖斟了一杯茶,「想必你這幾日沒閒著,先說說,做了哪些事?」
顧月霖說了已經告知沈家父子的原委,又說了醫書的事,末了道:「我已知會星予,請沈侯爺這兩日晚間留在府中,等您登門。」
蕭允目露讚許,「做得好,省去我和你師父不少工夫。」
接下來,將蕭默的主張和盤托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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