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了。顧月霖頷首微笑,「來些下酒菜,一壺竹葉青。」
夥計應聲而去,過了一陣子,送來四樣小菜和酒壺杯盞。
顧月霖隨手給了他一塊五錢左右的碎銀子。
夥計反覆道謝,隨即退出去,帶好房門。
顧月霖取出銀錢清點。
帶了五百兩到賭坊,現在數額增加到四千二百兩八十七兩。
說起來,他從不是什麼書呆子好孩子,如酒、賭都早早染指,只是沒癮,輕易不碰。
他聽人說過,越是拮据的時候越不能賭,更別妄想靠賭改變財運不濟的情形。
賭桌上似有一隻無形的手,你真的奔著撈錢去的話,就算你是千王的祖宗,也一準兒出岔子血本無歸。
反之,手頭有閒錢了,心裡不痛快了,奔著扔錢消磨時間的目的,大可以去消遣一番。
不能回竹園,他又滿腔火氣,經過長樂坊,便走了進去。
到底為何動怒,他說不分明。
不需再存任何希冀,蔣氏與他沒有血緣關係。
活了十六年,忽然就到了這麼一天: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
或許是一對被調換孩子的倒霉夫婦,或許是用親生骨肉換取銀錢的貧賤夫妻,或許……比這種糟糕的情形還要糟糕百倍。
引發這一切的,是兩個女人。一個恨毒了主母的溫氏,一個認定有了兒子才能站穩腳跟的蔣氏。
對於蔣氏,顧月霖只能說她莫名其妙。
用無辜的生命撒下彌天大謊,跟所有局中人包括她自己開一個天大的玩笑,他能給予的,唯有厭惡。
而她對他,又確然有著十六年的養育之恩。
她和鄺媽媽都說,她沒對不起他的地方。
他也沒覺得她對不起她,之前是受不了她的遲鈍愚蠢而已。當然,以後也受不了。
以後……
以後該怎麼辦?
無法再尊敬蔣氏,卻更要顧念她的養育之恩,不能苛待她。準確來說,是不能不管她,不能看著她自尋死路。
顧月霖洗了洗臉,又仔仔細細地洗淨雙手,坐到圓桌前。
一道青菜辣炒肉,一道煎鯽魚,一小盤切片火腿,一小盤炸花生米,一碗熱騰騰的白飯。
顧月霖記起一整天只吃了早飯,也從沒有跟自己過不去的毛病。
菜居然都是起火現做的,味道也過得去。
顧月霖慢條斯理地吃到八分飽,放下筷子,開始自斟自飲。
想喝到微醺,好好兒睡一覺。
希望像以前很多次似的,遇到不順心的事,睡一場,醒來再想,便覺得不算什麼。
可是喝完一壺酒,他仍舊清清醒醒的,了無睡意。
早知道這樣,就該趕去魏府,把溫氏擄到手。
可也只能想想。就算首輔府邸疏於防範,他也不能在魏家人找到面前之前有所行動。
比起他這檔子事,魏閣老被妾室矇騙算計多年,妻子和平白殞命的兒子的仇,更值得清算。
顧月霖確信,就算魏閣老再不在意後院兒的事,到了這上下,就算不能確定,也已起了諸多疑心。
溫氏如今絕對沒好果子吃。
顧月霖脫下深衣,掛到衣架上,熄了燈,躺到床上,望著窗戶。
這是破曉之前的時刻。滿目漆黑,或許下一刻就因一線光明朗起來。
又給人錯覺,仿佛塵世陷入永夜。
-
上午,顧月霖帶著辛夷景天逛紙筆鋪子。
已有的文房四寶不算多好,貴在用得習慣,紙筆墨卻得多買些備用,別的不說,顧月霖和身邊四個小廝每日都要習字一半個時辰。
蔣昭留下的不少,但在可以一次用新的替代之前,顧月霖不想動用。
如今紙張一刀一百張,毛邊紙一刀六錢銀子,大紅紙一刀三兩。
兔毫筆一支二十文,川毫筆一支三十文,大筆一支三十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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