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顧月霖打個手勢,命她退下。
紅翡本也沒抱希望,立時行禮告退,琢磨著要怎麼把他這兩個字換成一套合情理的說辭。
蔣氏這幾日處境一落千丈,脾氣卻是一再見長,在她跟前當差的人,頭疼得緊。
顧月霖想到密室取關乎稼穡的書上來。第一次就留意到了這方面的書,但當時要找的是醫書,便沒翻閱,他希望有關於棉花種植真知灼見的記載,這樣一來,跟羅忠商量的時候會更有章法。
剛起意,便聽得君若到訪,笑微微迎出去。
君若與他一樣,一襲玄色粗布深衣,如雲的墨發高高綰起,只用一根銀簪束著,分外利落的打扮。
望見顧月霖,她展顏而笑,「哥,突然登門是有事相求,你可別生我的氣。」
「怎麼會,快來。」顧月霖抬手請她到書房說話。
「這兒真不錯,一進來就感覺有點兒喜樂融融的意思。」在偌大的花梨木書案前落座,啜了口茶,君若微眯了大眼睛,顯得很是愜意。
「是麼?」顧月霖這幾日是把日常諸事用來緩解情緒,根本沒留意到園中氛圍是否有變化。
「當然是真的,該是下人心情特別好。要不然,憑你一個,再高興也不成。」
顧月霖輕輕地笑,「這倒是。」
君若示意身側的隨從。
隨從把捧著的捲軸送到顧月霖面前。
君若道:「我家化用了各類輿圖,算是經商地形圖,這是京城和周圍三省的。昨夜我忙了整晚,把一應可以施粥的鋪子所在位置都做了標記。」
「了不起。」顧月霖由衷讚許著,將圖徐徐展開。
圖三尺見方,用不同顏色的筆跡標註了不同類型的店鋪。
「今日一早,我與家父一同吩咐了近前各個大管事,八百里加急傳話到各個糧倉、鋪子,今冬施粥的事決不可有所敷衍。」君若頓了頓,問,「哥,你說我們為何如此重視?」
顧月霖莞爾,「自然是聽到了廟堂上的風聲,不然還能是我的情面不成?」
「真是的,都不給我賣關子的機會。」君若連喝了兩口茶,放下茶盞,遣了隨從,板板正正地坐好,「昨日大早朝上,有數名官員為著同一件事上奏,由頭是聽聞或知曉一些官員商賈勾結,蓄意哄抬物價,對今年臘月百姓買不起糧捱不過年關言之鑿鑿,可給出的真憑實據卻不多,擺出來的那些商賈俱是名不見經傳,與商賈勾結的只有四個五品官。這是為何?」
顧月霖卻反問:「皇上作何決定?」
「皇上啊……最終接受沈侯爺的進諫,著涉事商賈、官員所在省份的首腦,以不得搜刮民脂民膏為前提,從速調集百姓尋常所需備用,一年之內不論何時,以今年價錢出售;為防官商勾結亂民心、攪政局、誤國事,必須從速辦理,若有懈怠誤國誤民者,滿門抄斬。旨意八百里加急到各處。」
顧月霖頷首,「案子得一步一步查,所需時日良多,防患於未然卻是刻不容緩。」
君若頷首,「而起初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涉事商賈和官員分布的所在地,正是京城及周圍三省。」
「所以,你已經明白。」
「是,明白你花一萬兩施粥所為何來,不明白的卻是,這是你提醒沈家的,還是沈家提醒你的?」
顧月霖揚眉,「這話怎麼說?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本就值得任何人欽佩。」君若歪了歪頭,「我認的哥哥,自然是人中龍鳳。況且,沈侯爺自來不是能給出那般體察民情的諫言的做派,這又與沈夫人和星予哥哥不同,母子兩個對任何無辜之人都有仁心。」
再多的,她不便說。
顧月霖卻懂得。若不是和恩師一樣了解沈瓚為人的長短,也不會有找他鼎力相助的默契。
說到底,沈瓚是手掌兵權的勛貴,仁心之於他,需要審時度勢。
不是沈瓚冷酷殘忍,絕不是。只是,有些事他做了就是費力不討好,還要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境地,他不做就能護得全族一如既往。
而在天災人禍面前,只能選擇最適合的人,盡力幫沈瓚做恰如其分的事。
朝堂上的事會迅速傳遍京城的街頭巷尾,到明日,因為已有準備,周遭三省也會獲悉。
再加上蕭默家族已派出人手在各地散播消息,百姓不論信或不信,都會本著存柴米油鹽不虧的實質目的、防範朝廷短期內壓制不住官商勾結局勢的擔心,購置過冬所需一切。
更何況,還會有相應的流言蜚語傳出,例如官場生大變故往往意味著將有天災降臨,沒有最好,但有備無患是最佳。
如此一來,相互影響,受災的人數能減少一部分。
但也會有些明明想買齊所有銀錢卻不夠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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