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欠的。我欠你太多,月霖。」
顧*月霖呼吸一滯,腳步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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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梁掌柜隨顧月霖到竹園,替少東家轉述了程放昨夜談及的一切。
一再重複那些言語,顧月霖自認沒那份心力。
事實上,他到了竹園門外,跳下馬,忽然被一種說不清的感觸抓牢,什麼都懶得做,什麼都不想說。
他坐到大門前的石階上,示意梁掌柜先進門。
一個人,在與不在,感觸完全不同。
比如生母,她不在了,顧月霖便只能在漫無邊際地想像之中,勾勒她的音容笑貌言行做派。
比如程放,他活生生地存在,顧月霖面對他時所有的感受,都不在意料之中。
就算不能無條件地相信程放,也會因為直覺輕信所聽到的一切。
父子相對的每一刻,顧月霖都要竭力提醒自己冷靜理智,打量他的神色,結合所知的各類消息,分辨聽到的話是真是假。
那種情形特別累心,可在他道辭時,只是出於理智,心裡並不想走。真正想的是聽程放再多說說母親的大事小情,說說他自己。
但他不能那樣做。母親殞命之前的經歷浮出水面之前,他不能對程放有多餘的情緒,起碼不能讓對方感知到。
他只希望,關乎母親的事,程放沒有撒謊,希望他到母親墳前娓娓講述。
他更希望,真有在天有靈那回事,母親可以聽到,從而添哪怕一分釋然。
遐思間,隨風慢悠悠走到顧月霖面前,坐下來,一雙前爪板板正正地並排在一起,然後,靜靜地望著他。
顧月霖第一次懷疑自己自作多情了:他居然在小傢伙眼裡看到了失落難過的情緒。繼續觀望,又感覺好像是真的,反正它不開心是真的。
他摩挲著它的大腦袋,「回來得也不晚,也沒說不帶你出去玩兒,至於這樣?」
隨風偏頭,蹭一蹭他的手,隨後挪到他身邊坐下,緊挨著他。
顧月霖心裡暖暖的,又有點兒泛酸。
消失的心力回來幾分,他摟了摟隨風,一拍它厚實的背,「走。」
這一次,他忘了給隨風繫上繩索,隨風卻沒淘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側,看他比看景兒的時候多。
過了好一陣,顧月霖才明白了一件事:並不是他在陪隨風,而是隨風在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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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處荒僻的所在。
程放行走其間,遠望可以看到山巒、落日。
還好,總算有個可取之處。林珂喜歡海,亦喜歡山。
他找到了那塊無字碑。
隨從跟上來,沉默著擺好祭奠所需的酒水點心紙錢等物,便遠遠退到別處。
程放斟了兩杯酒,一杯灑在地上,一杯自己喝盡。
隨後他席地而坐,倚著石碑,望著蔚藍晴空。
陽光怎麼會那麼刺眼,刺得他雙眼生疼,淚意頓生。
不知過了多久,隨從躊躇著上前來,低聲稟道:「您吩咐的事情已辦妥。」
程放攏一攏眉心,「準備進城。」
「是。」
程放吃力地站起身,手撫了撫石碑,舉步離開。
入夜,清河郡主府門前,一列輕騎颯沓而來,齊刷刷停下。
策馬之人相繼跳下馬,俱是如棉花落地,無聲無息。
守門的護衛看清為首之人,瞠目道:「程、程先生?」
程放瞥他一眼,負手走進府中。
護衛回過神來,飛跑著去給郡主報信。
清河郡主原本正在大發雷霆:養在膝下的小女兒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偷偷地溜出府去,兒子和長女主動請命前去尋找,卻是到晚間也沒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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