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案情的是巡城的一列軍兵,聞到血腥氣,即刻衝進郡主府,然而府中只有殺戮之後的屍體,並無存活之人。」
皇帝險些拍桌子,「死了多少人?郡主府又共有多少人?」
「時間倉促,微臣目前只查到郡主府共有三百二十八名僕從,昨日被一刀割喉的共計一百三十六名。」
皇帝聞言,冷靜了幾分,「也就是說,有近二百人失去蹤跡而沒被滅口?」
「的確如此。」
皇帝沉了沉,吩咐道:「此案交由三法司及錦衣衛徹查。你,權當是無功無過,不知此事。」
「謝主隆恩!」
皇帝轉過頭來連發幾道密旨,追究自己留意到的幾個細節,到下午,照常喚魏閣老進宮來議事、下棋。
下棋的時候,皇帝說了清河郡主府的慘案情形,又道:「一夜之間,取百餘人的性命,聽著實在是令人髮指。只是,同在府邸的共有三百餘人,兇手將其餘人等遷移到了別處。這是為何?」
「臣能想到的,只有不牽連無辜這一個可能。」
「你是說,那一百餘人全是該死的?」皇帝目光灼灼。
魏閣老絲毫也不打怵,「對皇上、對臣而言,那一百餘人不過是不相干的陌路人,可也保不齊是罪該萬死之人。臣方才只是就事論事,照實說出當下感觸而已。這本來就是三法司會考慮到的一種可能。」
他真正想說的是,恐怕那一百多人只是個開端,他們只要有家眷的,只要在成年之後的,恐怕都難逃死於非命的下場。斬草要除根,做了開頭,便不介意後續做得更狠。
——這才是該最先防範的。但又從哪兒防起?誰知道清河郡主到底開罪了哪路煞星?
皇帝沉聲道:「也就是說,你懷疑清河郡主是品行不端招致災禍之人?」
魏閣老不卑不亢,「向來如此。」
如此的直接坦白,倒讓皇帝險些沒詞兒,緩了片刻,問道:「何以見得?」
魏閣老不慌不忙,「清河郡主若有長寧長公主百中之一的好,便不至於成為一個坐吃山空的廢物。長寧長公主若有清河郡主百中之一的不足,便足以毀掉今時名譽,不知是何下場。」
皇帝聽了,起初是氣惱他這樣直白,再一回味,倒覺得他說的的確在理,因而頷首道:「傳梁王進宮。」
劉洪領命而去,卻是片刻後便折回來,「梁王爺、長寧長公主求見。」
皇帝擰了眉,「長寧因何見朕?」
「說是有清河郡主留下的絕筆,長公主要請皇上大事化小。」
皇帝笑出來,心說自己真是把妹妹慣出毛病來了。再怎麼著,在天子腳下殺了一百多人,要怎麼著才能大事化小?那個傻丫頭,真當他做了皇帝便能做主任何事不成?
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可他說出口的卻是:「快將長寧請進來,有事一起商量就是了。」
第79章 男子有著無盡的孤寂,生無可戀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
殿外,梁王正在質問長寧長公主:「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大事化小?」
長寧溫然道:「皇叔稍安勿躁,我如此行事,也是為著您與郡主得以團聚,若不然,您恐怕再也見不到愛女。」
梁王匪夷所思,「這是何意?你是說兇手最先找的是你?該找的難道不該是我梁王府?」
長寧苦笑,「沒法子,我也不想攤上這種事。」
劉洪小跑著出來,躬身道:「王爺、長公主請。」
二人斂容端色,舉步進殿。
行禮後,長寧呈上手中口供。
皇帝凝神閱讀,越看臉色越差。
他手中的口供,是清河郡主昨夜寫的第二份口供。
第一份口供,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這第二份,則是她親手揭露自己的罪行,足以身敗名裂,關乎程放的,一概用化名代替。
昔年背叛程放投靠到郡主府的共五個人:楊彪、王猛、趙汝剛、柳一刀、安明鳳。
程放最初與他們建立的幫派名為月明樓,宗旨是匡扶正義之餘拓展商路,規劃是在十二個省設一座月明樓,從第一樓到十二樓各有分工。
隨著程放被禁錮,他先前最為精細的籌劃全部成為泡影,正在籌建的幫派迅速瓦解,林珂交給他的林家產業全部變賣兌成現銀,充實清河郡主的私庫,與此同時,楊王趙柳安五人四處散播程放侵吞妻子娘家產業的消息。
隨後,楊王趙柳安五人成了清河郡主的劊子手、斂財奴。
長達九年時間,清河郡主主要的進項是放印子錢,獲得的暴利要麼用來尋找林珂,要麼聘請一流的殺手。
清河郡主在一些富貴門庭與殺手之間,做起了拉皮條的,一方出重金指定要殺要害的人,一方收錢取人性命或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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