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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時與蕭允通信,再多一個人帶來相同的消息,顧月霖愈發心安。

下一刻,杜華堂道:「尤其你接濟的那些同窗,情形更好,銀錢大部分送到家中置辦所需一切,自己留在書院,人心惶惶時也能潛心苦讀。」

「我接濟同窗?」顧月霖笑微微地凝著對方。事情的確有,卻不知杜華堂怎麼會知曉。

「難道不是你?」杜華堂微微揚眉,「幾個人同時收到了你的信件,做的事情、其後種種反應皆類似,稍稍留心便可斷定的事兒,你又何必做了好事卻不肯揚名?」

顧月霖神色淡淡的,「當時我只是告知幾位交情不錯的同窗,蕭允先生到京城時恰好與我相遇,我擔心書院出了什麼事,去信問一句而已。以往倒是不知,你這般留意同窗的一言一行。」

「那些事兒,你我心裡清楚就得了。」

「什麼事兒?」顧月霖唰一聲抖開摺扇,漫不經心地輕搖,「你這般篤定,倒像是私拆過誰的信件,卻不知是別人耍笑你罷了。」

杜華堂聞言面色微變。

顧月霖悠然道:「禍從口出,為免日後人們將你當成捕風捉影的小人,我勸你謹言慎行。」

接濟人或被人接濟不丟人,但主動接濟人的決不能將事情先一步抖落出去。

更何況,彼時他根本沒想誰念自己的好,要是外人橫插一槓子平添是非,好心就成了別有用心。也不是受不起,只是厭惡多事的人,能阻止就阻止。

杜華堂斂目思忖片刻,也打開摺扇輕搖著,再度掛上笑臉,「這些都是話趕話才提及的,不需在意。我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件喜事:我已與顧大小姐定親,若無意外,日後你我便是郎舅。」

與顧採薇那個沒腦子的定親了?

與他顧月霖做郎舅?

那麼,杜華堂如今有沒有離開顧府避嫌?

與顧家結親,又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細枝末節來不及追究,顧月霖只應對當下之事:「郎舅?杜公子誤會了,我早已與顧家互不相干,否則今日也不會在此與你相見。」

杜華堂忙將打了無數次的腹稿搬出來:「話是那麼說,可顧家對你,到底有著十幾年……」

顧月霖沒有聆聽的閒情,「順天府尹經手,首輔大人作證,我與顧家再無瓜葛。怎麼,杜公子有異議?」

「首輔大人……作證?」杜華堂驚愕,想掩飾已來不及。

「杜公子剛到京城,對有些事偏聽偏信也屬尋常。」顧月霖已對他心生厭煩,端茶送客,「還有事。」

杜華堂只好道辭離去。

顧月霖給蕭允寫了一封信,提了提杜華堂前來提及的兩件事,隨後直言不諱地問起這人的品行。他要是到了這時候,還不懷疑杜華堂品行有問題,蕭允不找上門訓他一通才是見了鬼。

封好信件,思忖片刻,顧月霖又給梁掌柜寫了一封信,告知杜姓公子的事不需再記掛,他已見過其人。

轉過天來,一大早,顧月霖策馬到就近的城門外。

程放沒讓他等多久,不到一刻鐘,便悠然策馬出了城門,見到月霖,笑著頷首,繼而揚鞭催馬。

顧月霖跟上。不問,因為他知道父親要去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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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碑前,父子兩個站定,相繼上香,顧月霖跪拜,再與父親一起默默地燒紙錢送給母親。

顧月霖本以為,這種形式是多餘的,自己便是來了,也無甚感觸,只是遵循俗例行事。

事實並不是那樣的。

他總忍不住望向那孤零零的墳冢,更忍不住想到,埋骨地下之人,便是拼卻性命帶自己來到這塵世的人。

心頭悲涼,卻是無淚可流。

不知過了多久,程放拍拍他肩頭。

顧月霖回神,起身隨他漫步到別處。

程放站定,仰臉沐浴著暖風,「明日我便走了。來之前匆忙,耽擱了一些事,得趕回去料理。」

「應當的。」顧月霖道。

程放一笑,「不問我何時再見?」

顧月霖抬眸笑望他,「您見我不難,等到過幾年,我相信自個兒見親爹也難不到哪兒去。只要您等我。」

程放先是訝然地微微揚眉,繼而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芒,末了卻是眉心狠狠一蹙,轉臉望向別處。

顧月霖心裡也很難受。

只是,在這人世間,誰又不是身不由己?

程放仍如之前,很快鎮定下來,轉回來望著月霖,輕拍他肩臂,「說的是。我等著。」隨即指向墳冢,「方圓三十里我已買下,撥了人手前來照看,不論你何時再來,情形都不似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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