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溶特意交代陳叔,「都是宮裡人賞的,拿去給舅舅過目。舅舅喜歡的,全部留下。」
陳叔一面清點入庫,一面道:「殿下從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我給小侯爺收著。」
傅溶也清楚柳章的性子。他總想著把舅舅變得更有人味一點,道:「我看有幾個花瓶不錯,可以擺在臥房。舅舅的臥房太乾淨了,又不做和尚,布置得四大皆空,跟要出家一樣。碧色跟他的竹林很登對。擺在那看,也很賞心悅目。」
傅小侯爺心思還是很細膩的。
陳叔笑道:「小侯爺對殿下有這份心,殿下這些年的苦心也算沒白費。」
傅溶道:「那是,我將來要給舅舅養老送終的。」
陳叔道:「這話千萬別在侯爺面前說。」
傅溶道:「我管他呢。」
「侯爺畢竟是您的生父。」
「他又沒管過我。」傅溶最不樂意提他爹。
他環顧四周,沒找到江落的蹤影,「江落呢?有一串珊瑚珠很漂亮,讓她戴上我看看。」
提及江落,陳叔陷入了沉默。
傅溶見陳叔臉色不對,還以為江落闖了什麼禍,忙道:「她怎麼了?」
紙包不住火,陳叔只得道:「殿下讓她走了。」
傅溶沒聽明白:「走去哪?」
陳叔道:「這個倒不是很清楚。」
「她惹舅舅不高興了?」
傅溶還以為江落在家等他呢。
結果他帶著賞賜回來,江落倒不見了。傅溶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他追問再三,從陳叔這兒問不出名堂,便去找柳章。舅舅明明答應過,留下江落。為什麼出爾反爾,把人趕走?江落好歹是他帶回來的人。他答應過要一直保護她的。
「舅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傅溶來得急,連行禮也忘了,「江落做錯什麼,你說她就好,為什麼二話不說把人趕走。她又沒什麼法力,誰也打不過,萬一被壞人抓去怎麼辦?長安魚龍混雜,一不小心她就死了。她這么小,從沒害過人,你為什麼容不下她?」
進來就是這麼一籮筐話,問到了柳章臉上。
柳章正在畫符紙,調丹砂。他端著一碗鮮紅的液體。傅溶沒有敲門,直接衝到他面前。那碗丹砂險些撒了。柳章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在跟誰說話。」
傅溶一愣,意識到自己失禮,放低了語氣,「舅舅。」
柳章好整以暇放下丹砂。
選了一支筆,開始畫符,筆走蛇龍。畫符如練劍,自帶殺氣。
傅溶見他專注畫符不理自己,只好解釋道:「江落雖然是妖,但真的沒害過人。」
柳章反問:「你怎麼知道她沒害過人?」
「她靈台純白,一點雜色也無,說明沒沾過血,沒殺過人。」
「沒殺過人,」柳章道:「不代表沒害過人。」
「舅舅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妖族地位極高,享有供奉。靈台乾淨,是不用動手殺人,自有旁人替她殺。」
「可她根本沒有妖丹,法術低微。」
「妖族弱肉強食,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她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傅溶被問得啞口無言。
江落運氣好,這麼解釋的話,確實有些牽強。
柳章頓住筆,感覺這傻孩子還是沒長進,道:「動腦子想想,傅溶。」
傅溶半天才擠出一句:「可她確實沒有害過我。」
柳章道:「那是因為你對她還有利用價值。」
傅溶不解:「她能利用我什麼?」
柳章沉默以對。
他筆尖滑了一下,這張符紙寫廢了。
隨手搓成團扔在腳下,柳章一抬眼,發現傅溶還在等待他的後文。柳章明顯是想說點什麼,卻不說。欲言又止的沉默讓人摸不著頭腦。傅溶感覺舅舅的眼神大有深意,琢磨了一下,道:「她要是想吃了我,增長功力,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柳章抽出一張新的符紙繼續寫,不想往下說。
傅溶顯然是沒有
開竅。
他認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行,我得找她當面問清楚。」說完人跑了,柳章沒有阻攔。陳叔差點跟他迎面撞上,望著傅小侯爺火急火燎的背影。
「快吃飯了,小侯爺這是去哪啊?」
「隨他便。」柳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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