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奇怪問:「為什麼?」
僕人笑了笑:「您自己不肯,我們哪知道啊。大家都說,你擔心殿下,擔心得寢食難安。」
江落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先前好像一點也不困,現在清醒了,腦子都要炸了。就跟以前誤食**一樣,頭腦興奮,三五天睡不著。江落扶著額頭緩緩躺在床上,半天才緩過來。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復盤那天晚上的所有細節。可以確定,是柳章的血有問題。
難道柳章是一隻**嗎?
江落腦海里走馬觀花,不由自主復現冰窟里的畫面。頭頂是冰,腳底下也是冰,柳章坐在夜明珠照不亮的角落裡,像是這顆冰蛋里孕育的神靈。那樣潔淨,不可褻瀆。她是第一個入侵者,意外發現神靈並不是那麼乾淨。
他受傷了,臉上沾著艷色的血。血是引誘人摧毀他的原罪。
他的肌膚素白近透明,衣裳薄得能滑下來,似受過痛苦萬般隱忍的模樣。他希望結束那痛苦,他難道不是在渴求什麼嗎?我只想成全他而已。
意識再次遊走到了懸崖邊緣,岌岌可危。
太可怕了。江落用力掐住眉心,用拳頭捶了兩下腦袋。
冷靜,冷靜!
深呼吸。是後遺症?
不對,肯定是柳章在跟她鬥法,故意迷惑她。
她決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江落猛然翻身坐起,衝出門,來到水井邊。她打了一桶冷水,兜頭淋下來。從頭到腳,透心涼,體內躁動的血終於漸漸平息。她長舒一口氣,就著桶里剩餘的水洗了把臉。井邊生長著一株松樹。她背靠樹身,仰頭望天。長安的天空空曠無比,和南荒一樣。
不知不覺她來到楚王府大半個月了。她待在南荒,一百年的經歷都沒有這半個月多。兩相對比起來,從前的生活簡直淺薄如白紙。
江落抹掉滿臉水珠。
她必須冷靜下來。柳章將了她一軍,她得穩住。
「師父。」
江落端著湯藥,敲響了竹屋的門。
屋裡點著蠟燭,明顯有人。方才陳叔說殿下這幾天沒出去,一直在休息。
也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
江落淋完冷水,已然心平氣和。她換了身衣裳。截下旁人熬好的藥,轉奔竹屋而來。
「師父,我來給你送藥。」
「進來吧。」半晌後,柳章才回答。
推開門,江落放下了托盤。
柳章身著單衣,歪在榻上看書,頗有閒情逸緻。氣色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
江落把藥端到他跟前,「師父好了些嗎?」
柳章眼皮也沒抬,淡淡道:「嗯。」
江落道:「藥熬好了,你趁熱喝。」
柳章不急著喝藥,「放著。」
江落便將湯藥放在小案上,她轉過頭,拿起旁邊的紙包,剝開來。用勺子盛著一顆蜜餞,餵到柳章嘴邊,黏膩糖絲粘上了柔軟的薄唇。
柳章被她懟得猝不及防,停留在書本上的目光愕然抬起來。江落蹲在榻下,殷切注視著他,像是關心師父身體的好徒兒,「陳叔說,傅溶吃藥怕苦。師父是不是也怕苦?」
「來,」江落道:「吃了蜜餞,就不苦了。」
「我不吃……」
柳章剛要拒絕,江落把勺子懟了進去。
他被塞了一整顆蜜餞。
江落問道:「甜嗎?」
食物已然入口,柳章不便吐掉。他皺起眉頭。
「你是不是下了毒?」
「怎麼會呢,」江落自己也吃了一顆,「我怎麼會給師父下毒。」
她掏出帕子,湊近些許,為柳章擦拭嘴角糖絲。
柳章不習慣這樣的近距離。
他下意識偏頭,目光偏到了別處。
江落得寸進尺,手指有意無意蹭過他下唇,道:「禮義廉恥,我或許沒學會。但記得書上有一句,百善孝為先。師父收留我住在府里,供養衣食。我豈能不孝?」
柳章聽到這別開生面的話,倒覺得新奇。兩人針鋒相對,鬥了那麼些天。江落忽然轉了性子,要做他的好徒弟,談起孝道。
第20章 討好師父「好,我聽師父的話。」……
柳章打坐養神,調養內傷,體內的戾氣逐漸得到淨化。
三五日功夫終於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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