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道:「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雪千山道:「我們走不掉,在長安結繭,沒有意義。」
江落道:「誰說的。」
她從袖子裡取出一管畫軸,拆掉封蓋,倒出畫卷。往地上徐徐攤開。
「這麼黑看得清嗎?要不要點個蠟燭。」
「這是,」雪千山撲上前,跪在圖紙前,道:「驅魔司大陣?」
「我照著畫了一幅。應該沒有錯。」
「你怎麼會有這幅圖?」
「這你別管了。」大陣細節頗多,複雜無比,江落畫了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一畫完就來了。墨跡還沒幹。在趕來蝶樓的路上,她想過很多問題。
譬如說,大陣泄露,會不會給柳章帶來什麼麻煩。蝶妖們潛逃離開長安,再也不會回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這對柳章來說應該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偷看陣圖那日,江落同柳章探討蝶妖處境,他對蝶妖並無好感,也沒有明顯的惡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妖也是啊。江落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很快把這點小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江落道:「現在的問題,大陣的漏洞在哪,得靠你來找,我看不懂這個。」
如果傅溶在,她可能回去找傅溶旁敲側擊打聽一下。傅溶不在家,她又不可能直接去問柳章。畢竟柳章才因為她不學無術、偷奸耍滑罵了她,她突然如此虛心想學,學的東西還這麼敏感。柳章肯定會起疑心,進而發現她圖謀不軌。
沒辦法,只能讓雪千山去研究。
「你看得懂這個嗎?」
「看得懂,」雪千山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研究過很多年。」
「很好,只要在初九之前找出漏洞,你們就能離開了。」
「……」
第74章 真心「她不會害我們。」
兩幅一模一樣的圖,掛在房間裡。
左邊的有些舊了,右邊是新的,雪千山閉門不出,獨自站在畫紙前,琢磨了一天一夜。江落已經離開。黃昏時刻外頭響起敲門聲,是他的心腹蝶妖白笙。白笙腿腳不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一重一輕。聽到他的腳步聲,雪千山沒有把畫收起。
「老闆,我來給您添一壺熱茶。」叩門聲響起,三下。
「進來。」雪千山道。
白笙推門而入,先把門關上,再放下茶壺。
雪千山的身影站在兩幅畫之間。
白笙注意到那副新畫,有些驚詫:「怎麼多了一幅?」
雪千山脫下自己的外袍,拿在手裡,袍子的右肩上印著明顯的墨跡手印。是江落留下來的。她當時握著他的肩膀,為他傳輸內力。讓雪千山從心魔中掙脫出來。她的手髒兮兮,沾滿墨水,許是剛畫完便跑來送,忘了洗手。墨痕分明,抓得很用力,像是要握斷他的骨頭。
她豐沛靈力匯入他槁木般的身體裡,逼他振作起來。
她說一些粗糙直白的話,挽回他岌岌可危的信念。不知道雪千山喜歡什麼,執著什麼。勸他去搶地盤、食物甚至配偶。她在南荒,就是這麼做大王的。
如果十年前相遇,雪千山也許會追隨她,跟她走。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雪千山把外袍掛在衣架上,望著那隻黑手印,遲遲接上白笙的話,「她拿過來的。」
白笙立即反應過來:「那位江姑娘?」他微微吃驚,「她偷了楚王殿下的圖?」
雪千山道:「不是偷,是復刻。」
偷的肯定會被發現。復刻穩妥些,依舊要冒著巨大的風險。
白笙意識到其中的貓膩。
這不合常理,江落既有本事,能找到靠山,何必再與妖族為伍,蹚這趟渾水。蝶妖之中,不乏心思細膩者,對江落的來意和目的保持高度警惕。雖則大家對她身上的野性心馳神往,但忌憚歸忌憚,嚮往歸嚮往。他們還不至於因為幾罐蜂蜜便對她頂禮膜拜。
白笙就是第一個懷疑她的,道:「她總不可能是為了小梵那個傻小子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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