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江落主觀上並不想毀了你,但這一切不由她控制。她也是魔血的受害者。失控過後,短暫清醒,她可能會因為傷害你而內疚心疼。她會退化成動物,失去理智。她將為自己放肆的行為尋找無數藉口。甚至你滿足不了她,她還會去找別人。」
「妖王沒有道德的概念。」
「她會覺得一切都屬於她,天經地義。」
「她真心喜歡你,也真心喜歡著每個後來者。」
「傅溶,你能接受這一切嗎?」柳章把問題分析透徹,到一種殘忍的地步,「我不反對你和她做朋友,是你自己想要把自己變成她的奴隸!你覺得這不可悲嗎?」
江落在房間裡等了一天一夜,等得花都蔫了。她扯蛛絲,蛛絲毫無反應。傅溶沒有來,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江落滿心期待落了空,她獨自返回楚王府,順著蛛絲的指向,看見一棵大榕樹。她與傅溶時常在樹下嬉戲打鬧。
江落握住一截孤零零的樹枝,上頭掛著根蛛絲,隨風飄蕩。蛛絲一頭拴著她尾指,一頭拴著樹枝。傅溶把線解開了。她有些疑惑,想去找他,問他為什麼爽約。可傅溶的房間裡空無一人,行李都被收走。
傅溶去哪了?
她在屋裡逛了一圈,發現壓在硯台下的紙條,是傅溶的字跡。字條寫著一段留言。「我怕有一天,我會忘了自己。到此為止吧。」
傅溶走了,不告而別,走得悄無聲息。
江落最討厭話沒說清楚就一走了之的人。雪千山是第一個,傅溶是第二個。
傅溶留下來的紙條,江落對光看了又看,到此為止。好一個到此為止,不是任何人逼他走的,他自己要走。這算什麼?他們之前的種種又算什麼?江落把紙條撕了個粉碎。她苦心孤詣,所計劃的一切全部泡湯。強烈的挫敗感如泰山壓頂。
傅溶怎麼能走?他怎麼能走!不,不可以,傅溶一定還沒走遠,她還能追得上。江落回過神來,向外跑去。丫鬟忙拉住她,道:「小姐,小姐你去哪?」
江落反手將人推開,衝到門口,正好撞見柳章。
柳章堵在她的去路上,道:「你想做什麼?」
江落望著柳章,心裡頭很著急,解釋道:「師父,我要去找傅溶。」
柳章道:「他已經走了。」
江落道:「我不許他走!」
柳章道:「傅溶自願投軍,建功立業。」
江落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意識到是柳章讓他走的,「我不讓他去。」
柳章料定江落勢必會有一場大鬧,示意丫鬟退下。丫鬟匆匆離開,為他們關上房門。柳章獨自同江落對峙,面對狂風暴雨,「你有什麼資格不讓他去?」
「他是我的人,我用他的時候,他必須在這裡!我不管什麼聖旨,也不管他是誰的兒子誰的外甥。他的一切都必須我說了算。」江落氣得失去理智。她怒視柳章,步步緊逼,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要去找他,把他囚/禁起來。」
柳章看著她瘋狂的眼睛,厲聲道:「你休想!」
江落氣得身體在發抖。她眼神還是無辜的,帶著笑,透著邪性的光彩。
「師父要攔我啊?」
柳章被他們兩個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剛勸走一個,這個又來發瘋了。他兩頭救火,疲憊不堪,既憤怒又無力,「你們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
他拿著卦象,當做天條聖旨,棒打鴛鴦。傅溶明明已經對她動了心,就因為柳章從中作梗,讓傅溶不得不放棄,遠走高飛。都是柳章的錯。那盤破卦象算得了什麼東西。何以讓他們畏之如虎。他們怕的,江落不怕。
「沒有好下場又如何?」江落似笑非笑凝視著柳章。還是那般天真懵懂。殘忍的狠意,她歪過頭,認真而執拗地說道:「他死也要死我這裡。」
柳章被她的無情所觸怒,道:「自私自利,薄情寡義!」
江落冷笑道:「我自私自利?師父又如何呢?你口口聲聲說要助我成神,驅除魔性,其實根本不可能做到。你只是變著法子來壓制我罷了。你何曾真心拿我當徒弟?我剛到楚王府,你就要殺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傅溶。」
她等了傅溶一天一夜。那種失望和空洞,如同恐怖深淵吞噬了她,她不想失去柳章。
可柳章把她逼到了絕路上。「幹嘛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聽你的,你也別拿師父架子來壓我。」
柳章怒斥她胡作非為,道:「是你自己慾壑難填,什麼都想要。世上事豈能皆如你意。」
柳章以為,她修心有一段時日,想來明辨是非,能夠學會諒解和妥協。可誰知她反應如此劇烈,連囚/禁傅溶的話都說出口了,毫無廉恥心。
但凡她對傅溶有一絲顧念和情誼,都不會不顧忌他的性命。
她根本沒想過傅溶,她心裡只有自己。只要自己得到滿足,傅溶死不死都無所謂。柳章看清了她的本質何等冷血,當年來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的殷切教導和栽培心血全部付之東流,沒有在這個妖精身上留下絲毫印跡。
這個慘烈的結果讓柳章亦覺得失望痛心。
「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傅溶呢?」
江落被他罵得懵住了。她不想同柳章吵架,明明她想要維護好所有人的關係,她忍了那麼久,她既沒有強迫傅溶,也沒有給柳章下迷魂藥。她受盡了委屈,把自己逼得想去死,到頭來柳章還這麼罵她。江落愣了好久,全面破防,「因為我好難受。」
「師父,」她捂住自己的臉蹲下去,「我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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