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附近,有個野樹林,是附近地勢最高的山。柳章偶爾爬到山頂去觀察周圍地形,比看著圖要準確很多。
山腰上兩個士兵放哨,都是柳章的親兵。楊玉文見了他們,就知道柳章還在山上。他沿著小道,踏上頂峰。
山頭凸起褐色岩石,柳章負手而立,面朝東州的方向。風吹過他衣袍廣袖,像是山崖邊上紮根的松。楊玉文遠遠看著這棵松,特別來想給他踹上一腳,看他是不是真的沒了法力掉下懸崖就死。
或許察覺到背後不懷好意的窺視,柳章轉過了頭。警惕性倒很高。
楊玉文開門見山道:「你真想拿東州?」
柳章道:「有何不可。」
東州是塊多大的肥肉,沒人不想吃,楊玉文全盤考慮過,道:「那是塊平地,無險可守,打下來,得壓重兵才能守住。」
他們的目標是北伐,直搗黃龍。把兵力壓在這鬼地方毫無意義。不過楊玉文話鋒一轉,又道,「除非你想搶劫,吃干抹淨立即扔掉。那就另當別論。」
以戰養戰,糧草不能斷。東州很肥,夠他們吃好幾個月。
之前柳章權衡過,如果北伐推進順利,主戰場在北邊,帶著大批糧草輜重是十分吃力的。拿下東州只會拖慢行程。但秦愫反應太快,大軍已然南下,要將他們一舉殲滅。那麼輕裝簡陣的打法就不再適用了。這可能會是一場長久的拉鋸戰。
因此,東州再次浮出水面,成為他們的戰略目標。
楊玉文道:「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東州城內目前至少部署著七萬兵馬,不可能坐以待斃。直接殺進去,人家狗急跳牆,極限一換一,我們也得死不少人。東州太守可沒有許思平那麼蠢。」
柳章道:「得想辦法拿到城中巡防圖。」
楊玉文笑了起來,要能拿到巡防圖,拿下東州如同探囊取物。他直接跪下來給柳章磕個響頭叫聲爹,還聊個屁的天。這種說法就和「殺掉秦愫很簡單只要老天下道雷劈死她就行了」差不多。屬於說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天方夜譚的事。
巡防圖這麼重要,東州太守難道會別在褲腰帶上到處走嗎?
恐怕城中早已戒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等探子摸到有效消息都得七八天,遑論找到巡防圖的下落。就算有可能,但時間不夠。他們等不起。
這也是柳章正在斟酌的難題。
楊玉文道:「陛下最遲明晚下詔令,在此之前,你不可能拿得到巡防圖。」
楊玉文道:「這塊肉無論吃不吃,大軍都要北上。無非是勒緊褲腰帶拼命,還是吃飽了肚子拼命兩種結果。楚王殿下愛兵如子,不想餓死人。可我已是死過一回的人,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屍體,怎麼會怕挨餓呢。」
他抬起手,下意識按著自己胸口,「我爹護了長安一輩子,秦愫毀掉它,只用了一個晚上。我之所以還站在這裡,是想親手撕開秦愫的臉,看看她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其他的,我不在乎。」
柳章的視線隨之落定在他心臟位置上。
青禾說楊玉文被挖心而死,楊玉文靠驪珠續命,步楊虎臣後塵。父子倆宿命驚人重合相似。秦愫追殺他,他隱姓埋名忍辱負重,終於得到了一雪前恥的機會。柳章理解他急於北上的心情,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人與人的悲歡怎麼能相通。他的感受旁人永遠不會明白。楊玉文勾起嘴角,越想越覺得諷刺,冷笑道:「世事難料,說不定這一戰輸了,我被她千刀萬剮。你成為她的階下囚。秦愫對殿下可是
痴心不改。沒準能封你做個貴妃。」
柳章無視話中譏諷之意,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她贏不了的。」
楊玉文道:「這種空話你留著跟陛下說吧。」
柳章便不再多言。風大,吹得灰塵撲眼睛。話不投機半句多,楊玉文嘴欠,聊多了必定起衝突。柳章言盡於此,轉過身,準備下山。二人擦肩而過。楊玉文冷不丁開口道:「我被妖王摘心,死了幾個月。你被她囚禁,快活了兩個月。」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從秦愫說到江落身上,柳章遽然僵住。狂風卷著地上碎石,不安跳動著。他的目光晦暗莫辨,似攪動著將雨的濃雲。楊玉文盯著柳章,饒有興致道:「就是想問問,楚王殿下,被徒弟操得爽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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