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並不適應他像孩子一樣對待自己,可衛昭好像樂在其中,自然得仿佛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時間久了,她竟也習慣了,且他總是能在滿桌中準確找到她愛吃的,並餵給她。
一盞茶的功夫,鍾薏開始拒絕。摸到胃中終於踏實一些,衛昭才放手,拭去她唇邊湯漬。
用過晚膳,他陪她看書,兩人靠在羅漢榻上。
衛昭隨手拿過榻旁矮櫃放著的書,漫不經心翻了翻,墨香彌散中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淡淡甜香。
他一目目掃過書脊,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櫃中。
曾經日日翻閱的《傷寒雜病》之類被壓在最底下,上面全是一些靈異志怪之書。
他本想為了萬無一失,吩咐婢女將她的醫書悄悄撤走,免得她某日心血來潮,翻到什麼不該看的。
可觀察下來,根本不必。
原來她還會眼神晶亮地同他講述,自己是如何在生日宴上救了那趙長筠,語氣中滿是自豪。
可現在已經全無關心,眼底只有他的身影。
就像之前她會嗚咽著從夢中醒來,縮在他懷中,哭著說夢到自己站在城牆外,只能看到父母遠去的身影,夢到被哥哥質問,是不是自己才是讓他們遠走的罪魁禍首。
而現在,她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鍾薏沉浸其中,沒有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黏膩的打量,不知不覺從他懷裡坐起,越看越入迷。
衛昭望著她專注的側臉,指尖勾起她頰邊幾縷擋住他視線的髮絲,按耐著等了一會兒,才將人攬入懷中,嗓音輕緩:「去沐浴了。」
長樂宮的浴池只在新婚時用過兩次。往常是她獨自沐浴,自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但是自從衛昭將寢居搬到一處,這池水便幾乎夜夜都要被攪動,溫熱翻湧潺潺不息。
浴房的桶雖然大,也耐不住反覆搓磨,動靜稍大一些便溢出滿地的水,濕透玉磚。
鍾薏覺得不好意思,滿地狼藉旁人一看便懂發生過什麼,相比之下,浴池隱蔽一些,即使折騰太過厲害也不會留下明顯痕跡。
她仰頭看著衛昭,目光濕漉,帶著分明的依賴伸手勾住他脖頸,由著他抱到池邊。
衣衫滑落,她身上還披著一層輕軟薄霧,欲蓋彌彰,露出的部分肌膚宛如最上等的溫玉,散發瑩潤光澤。
浴池遼闊,封閉空間內熱霧瀰漫,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朦朧光影。
她赤足踏入池中,溫熱池水從腳踝漫過,一寸寸淹沒至胸口,柔軟衣擺漂浮在水面。
鍾薏纖細十指攀在池邊的光滑玉石上,看著他一步步走入。
男人陰影被牆邊的燭火拉長仿若鬼魅,延伸到池中,她只莫名覺得危險,光滑肌膚上泛起一層疙瘩,整個人縮回水中。
下一刻,流水猛然晃蕩,隱隱勾勒出玲瓏曲線,又被另一個身軀逼近,水波撩開,濺起細碎漣漪。
衛昭俯身,手準確蓋住她方才碰過的池沿,其上還沾著她的溫熱氣息,將人圈在懷中。
她的臉被霧氣蒸騰得微微泛紅,髮絲沾了水,蜿蜒著貼在瓷質的玉頸,對比強烈。
池水溫暖,可他身上傳來的熱度更甚,她欲後退一步,後腰卻撞上微涼的石邊,再也無處可去。
「躲什麼?」
他捉住她的小動作,嗓音帶出如水汽一般暈出的潮濕的意味。
池中霧氣蒸騰,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嗓音微弱:「沒有。」
她不是在躲......而是,看到他方才那般,說不上來的動作。
身體比她更加誠實,為了證明什麼似的,飛快主動貼近他的身軀,濕潤的指尖攀住他放在池邊的手腕,鑽進他五指的縫隙中,慢慢地,十指相扣。
「嗯?可我怎麼瞧著,薏薏有點怕我?」
男人定定看她片刻,一根根剝開與她交纏的手,溫軟一點點離開,直到她柔若無骨的手掌「啪嗒」一聲,掉入水中。
她的心仿佛也被隨之抽空。
衛昭鬆開攬住她腰肢的手,像是要給她一些空間,微微退開些許。
鍾薏呼吸微滯,還未反應過來,男人的氣息已經一下疏遠,水聲迴蕩。
她忙上前幾步,怕他真的會離她而去一般,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要攀住他寬闊臂膀,柔軟的身軀手腳並用地纏上,生怕他再度離開。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你不要走......」
她說著,自己都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急喘的聲音和漾起的水聲逐漸消失。
「薏薏捨不得?」
手掌好像不經意一般擦過某處,衛昭似笑非笑地把她纏在自己腰間的豐潤大腿扯落,逼她離開自己的懷抱,獨自站在池中,徹底失去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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