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噪聲過大,他才意識到有人來,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
「許久不練......有些生疏。」
鍾薏才注意到他額上沁出的一層冷汗,被屋外斜照進來的夕陽映得晶亮。
不但不折損他半分俊美,反倒因這一份病中的虛弱消磨了疏離意味。
兩個人相隔不遠,卻沒有對視,氣氛尷尬。
「你昨日......」
「昨夜......」
兩道話音撞在一起,彼此一愣,終於對上視線。
鍾薏沒憋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你昨日還在發燒呢,這些東西可以暫且擱置,等身子養好了再練不遲。」
衛昭挪開眼睛,濃黑睫毛投下一片淺淺的影子,沉默片刻:「昨夜......多謝,是我冒犯了。」
她這下才真的愣住了。
喲!還會道歉!
看來也不全然是塊捂不熱的冷鐵嘛。
她心情也好起來,笑眯眯擺手,語氣格外大度:「沒事沒事,我不會記仇的!你昨夜是不清醒才那樣,我明白。」
才怪。
鍾薏看著他手裡那把初具雛形的木棍子,勉強開口誇讚:「這劍做得可真好,你是......江湖人士?」
此話一出頓覺有些失言,她咬著下唇:「我只是隨口問問,你若是不願意回答,也沒關係。」
她想到他平日冷淡的模樣,有些泄氣。
果真,他沒有作聲,目光淡淡落在她臉上,拇指摩挲著那把棍子。
鍾薏正想隨便找個話題扯開,誰知他忽然開口:
「我不是江湖人。是上京人士,前些日子被仇家追殺至此。」
他語氣淡漠,又補充一句,「家中有幾分薄產。等我回京,定會報答你,你若是要黃金千兩也不是難事。」
鍾薏被他語氣嚇到,嘴裡的「黃金千兩」好像他手裡這根木頭似的輕飄飄不值錢。
她呵呵笑兩聲:「不用,我救你豈是為了那等身外之物。」
她本就隨口一說,帶著幾分玩笑意味,不料忽地和他對上視線,似乎已經看她良久,目光幽深。
自己的心思好像在他眼中一覽無餘,她輕咳一聲,飛快轉移話題:「你今日想吃什麼?」
還未等到回答,門口傳來砰砰敲門聲。
她跑出去開門,門外站著村東頭的王阿虎,說自己今日有些腦熱,看她回來便來看看。
「我......沒打擾薏妹妹吧?」王阿虎捂著腦袋小心問。
鍾薏想起屋子里還沒回應她的人,抿了抿唇,還是道:「沒有,你快進來吧。」
她檢查下來,王阿虎沒什麼問題,只是最近春種太勞累,給他開了一些固本養身的藥便把人送回。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青溪小村依舊寧靜如桃源。遠處天際殘留的紅紫色霞光淌在門外溪河上,泛著波光。
她從出生便在這裡,十四年如一日,每每看到這樣的暮色,倚在門前,還是不自覺看進去。
廚房忽然傳來一陣乒鈴乓啷的響聲,她一驚,匆匆循聲進去。
一推開門,便看到衛明站在台前,手中拎著一把菜刀,姿勢生疏得讓她心驚膽戰。
鍾薏現在更加肯定,他定是京中哪家的貴公子,一時不察落到這般田地,竟然連菜刀都沒用過......
她看著他蹙著長眉,像是正猶豫該往哪個方向落下,下一刻終於下定決心,狠狠一砍——
「誒!你在做什麼!」
她心頭一跳,幾步湊上去,顧不得和他拉開距離,伸手奪過手裡的刀。
他似乎還虛弱著,手中力氣松垮,隨她掰開自己的手。
「我看你許久不來,天色又這麼晚,」
他聲音平靜,垂眸盯著她,「我還需要休息。」
鍾薏聞言一噎,才反應過來是在抱怨她來晚了。
她摸了摸鼻尖,心虛道:「抱歉......有個病人突然來了,一時把你忘了。」
她被他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忙捲起袖子,半截雪白手臂在房中仿佛在發光,她轉身攏起案板上一片狼藉的菜:「你出去吧,我來就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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