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應著,神色溫和,語氣柔軟,待老人安穩睡下,才將手抽出
來。
屋內靜下來。
王秋里站在她對面,聽完她的拒絕,低下頭,嗓音壓得很低:「我那日……確實是太急了。你趕我走,也正常。」
他有些遲疑,不死心地問:「那我……以後呢?」
鍾薏笑了笑,只溫溫看著他:「我現在沒打算成親,也不想去想這些。伯母還在病著,你先照顧好她。」
屋外天光泛白,雨落得細,像是剛下不久。
王秋里還想留她坐坐,鍾薏抬手撐傘,回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平穩:「別站在這淋雨了,回去吧。」
*
衛昭在十方鎮留了下來。
鍾薏不明白他一個身為帝王,如何能這般日日無所事事,但她並不關心。
多一個僕人幹活,她樂得清閒,接待來藥坊的客人時,他便藏在院子裡幹活。
她每日盯著他給三個牌位磕頭,看著他一板一眼地俯身,跪得越發穩當,語氣越發溫順地跟他們請罪懺悔,拿著帕子給他們擦去灰塵。
家中砍柴、挑水、洗鍋刷碗的活全被他攬下。他在青溪時便做慣了這些,如今再做,也不顯生疏。
只是手上早已沒了當年練出的薄繭。
初時劈柴,一刀下去,虎口被震得發麻,血泡很快鼓了起來,皮薄得仿佛一點就破。
他沒吭聲,只將袖子挽上去,重新握緊斧柄,一下接一下往下劈。
鍾薏起初並沒注意。
直到他給她盛飯時,那雙手露了出來。
掌心紅腫一片,水泡泛白,幾道凍裂的血痕交錯在骨節上,像是被刀細細剖開的痕。
連盛著飯的瓷碗也被他的指節蹭髒了,碗沿染上一點淡紅。
她眉頭狠狠一皺:「你噁心誰呢?」
次日再看,他手心已起了整整一層水泡,破開的地方還在滲血,皺皺巴巴地貼在肉上。
她不置一詞,照常讓他燒水煮飯,毫不心軟。
小院不大,衛昭活幹得越發順暢,才三日,他便早早落了空,在院裡無事可做,只一雙眼跟著她走來走去。
午後天暖,鍾薏坐在藥坊里搗藥,忽然又察覺那道目光悄無聲息地貼了上來。
她握著藥杵的手頓了一下。
像一條蛇。
隔著帘子,順著縫隙鑽進來,纏著她脖頸,爬進她後頸,一寸寸往下游。
她從未見過誰的眼神能像他那樣,直白得近乎淫靡。
鍾薏咬著牙,忍了半刻,還是沒忍住。
起身,回屋找了盆衣裳,徑直走到他面前,砰地一聲放下。
「洗乾淨。」
她知道他的脾性,沒讓他碰過她的衣裳,可院中實在沒事可使喚他了。藥坊里倒是有不少活,但那意味著得與他多說話。
她不願意。
衛昭低頭應聲,坐在井邊開始搓衣裳。
春日剛過,水仍透骨地冷。他沒戴布套,十指泡進去沒兩下,關節便凍得通紅。
水光一層一層打在他掌骨上,皮膚因寒意繃緊,骨節一根根突起,在水光下泛著鋒利的白,顯得蒼白又脆弱。
鍾薏搬了個凳子,坐在檐下,小口小口地喝茶,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她不是怕他偷懶——她是怕他偷衣裳,拿去做出什麼齷齪的事。
衛昭高大的身子伏在井邊,睫毛垂下,神色安靜得近乎恭順。
他動作極認真,透紅的指節一點點按過衣料。
直到那件不小心混在衣堆里的貼身小衣被他撈出來。
鍾薏心口一緊,卻沒開口。
水太冷,布料又薄,在他指間一搓就褶皺起來,像是軟得快化了。
他低著頭,不急不緩地搓著。
那雙凍紅的手指,骨節清晰,在水裡一下一下地滑動,動作慢得過分,像是故意。
一陣火從耳後升起,直竄到後頸。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派他幹的這個活,未免太過輕薄——
不似懲罰,反倒像是在賞他。
她壓下那股不明的火意,冷聲:「洗乾淨了就放下。」
衛昭立刻抬頭。
目光亮得驚人,像是一直等她開口,一聽見就順理成章地舔了上來。
鍾薏下意識繃住脊背。
他看她的眼神過於露骨,熱意沉沉地黏上來,什麼也沒說,卻全都寫在了那雙眼裡。
她指尖一緊,語氣瞬間冷下去:「看我做什麼?」<="<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