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薏繼續面無表情,從韓玉堂絮絮叨叨的話里拼出前因。
她這才知道,衛昭在她離開之後又發了瘋,日日住在她的寢宮,胡亂吃藥一心求死。常陷入幻覺,不理朝政,折騰自己又折騰別人,連帶著周圍的人跟他一起受罪。
好不容易打了勝仗,人又消失,在這小小十方扎了根似的,到現在都不回京城。
她心裡沒半點波動,對著韓玉堂的語氣卻緩和了些:「我會把他趕走。」
韓玉堂早習慣了她語氣里的不敬,忙又磕了個響頭:「謝娘娘!」
謝她做什麼。
鍾薏腳步一挪,避開他。
*
鍾薏整整一個上午都在接待客人,間隙回房看了幾趟,他一直未醒,燒也沒退。
她讓韓玉堂把他拖在她榻上,探了脈,摸過去,脈息虛浮,人沒說錯,他是真的快要把自己折騰垮了。
瘦成這副模樣,也不奇怪。
正午無人上門,她索性坐在榻邊守著,手裡捧著本書看。
衛昭一睜眼便看到這幅景象。
她安靜坐著,眉目低垂,一頁頁翻著書,日光映在睫毛上。
周圍是屬於她的芳香,淡而綿,像一張細密柔軟的網,將他無孔不入地裹住。
仿佛回到了長樂宮的日子。
衛昭一時恍惚,幾乎分不清夢與現實。
直到窒息般的疼從喉頭掠過,他才意識歸位,猛地想起昨夜的事。
他察覺到自己生了病,夜裡便故意又淋了雨,燒得全身滾燙才去了她房門前。
漪漪還是開了門,替他脫衣、餵藥。
她就是舍不得他死。
衛昭嘴角忍不住翹起,胸口一嗆,悶聲咳了出來。
鍾薏察覺響動,抬起頭來。
視線在半空里相撞。
第87章 疤痕(重修他們相愛的證明。
鍾薏把手上的書放下,靠過去:「醒了?」
衛昭沒有應聲,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鍾薏避開直勾勾的視線,伸手去探他額溫,指尖剛抬起,就被他抬手牽住。
他手心極燙,力氣卻輕得幾乎不存在,骨節顫著。
「……漪漪。」衛昭張了張唇,試探了幾次,聲音才一點點從喉嚨里刮出來,「你哭了。」
鍾薏沒吭聲。
她知道他說的是昨夜。
把他推開、罵他,又重新纏上來。
那時她真恨極了他,可現在……再看他這副狼狽模樣,胸口卻只剩下令人厭煩的酸悶。
她別過臉,收斂住眼底的情緒。
衛昭把額頭輕輕貼過來,蹭在她手背上。
「我好疼。」他氣聲,「脖子……好像斷了。」
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點哼吟似的撒嬌,「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鍾薏抿了抿唇,還是轉過頭,掀開衾被看他脖子。
她給他抹了藥,可烏黑的淤痕依舊爬滿整段頸項,指痕清晰,像一隻手還搭在那死死掐著。
他臉色白得嚇人,唇邊血色盡褪,偏偏一雙眼還亮著,盯住她。
鍾薏面無表情。
「平時那麼能折騰,我掐你,你不會躲?」
衛昭聽著,唇角卻一點點翹起。
鍾薏掃過他的表情,沒理他,將他扶起,身後墊了枕頭,遞給他一碗粥。
他現在的狀態吃不了任何硬物,連粥都是她煮好了搗過一遍才盛進碗裡。
衛昭虛靠著枕,說自己全身疼得厲害,手也抬不起來,只能她餵。
鍾薏垂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唇邊。
衛昭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光,卻在粥勺抵到唇邊時,偏了偏頭,故意臉貼上她手腕:「燙。」
鍾薏手一頓,眉心蹙起。
這粥是她一直用小火溫著的,怎麼會燙?
「既然燙,那就不吃了。」她收回手,把碗重新擱回榻邊,發出清脆一聲。
衛昭見狀,眼底的光猛地一暗,立刻把臉轉回來,張開嘴,乖乖接了那口粥。
動作極慢,眼神卻一直黏在她身上,不肯挪開半分。
鍾薏低頭舀著粥,不再看他,只將粥一勺一勺餵進他嘴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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