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門,他便看著她笑,眼底亮得過分,像是守了一整日。
越來越像條狗了。
衛昭看她洗好手,坐下,幫她把飯盛好,一言不發地端起自己的飯碗,轉身就要朝角落走去。
「你幹嘛?」她皺眉喊住。
「吃飯。」他語氣軟得不像話,抬手指了指角落。
鍾薏閉了閉眼——他還受著傷,她怎麼可能好意思再讓他蹲著跟狗一起吃?
「......坐過來。」
衛昭眼神立刻亮起。
吃飯的桌子是個圓桌,可他不坐對面,也不坐旁邊,偏要把椅子搬過來,擠在她身邊。
手肘貼手肘,肩膀貼著肩膀,半邊身子都壓來。
他身上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過來,灼得她發麻。隔得近了,甚至能感覺到他手臂線條的緊實。
「你這樣我怎麼吃?」
鍾薏擰著眉側身,往旁邊略挪了幾寸,清晰劃出一條邊界。
衛昭夾了口菜塞進嘴裡,舌尖舔了舔唇角。
「我可以餵漪漪。」他側過臉對著她笑,語氣像在撒嬌,又像在獻殷勤,「你不動手也沒關系。」
他說得極輕,語氣卻真摯得可怖,好似早就幻想過成百上千次。
「……」
鍾薏腦中突然划過他曾經在長樂宮的做的各種事,一股寒意順著脊背往上
爬。
她更往旁邊撤開幾步。
椅子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一聲,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屋內所有溫情氣氛。
衛昭愣了一瞬,笑容僵在臉上,眼神空了一拍。
鍾薏面色冷下,意識到自己這些天對他的寬容和放縱,讓他又開始忘記了如今兩人間的距離。
如今連在飯桌上都要貼上來,明目張胆地試探她底線。
她警告:「你不要過界了。」
——過界?什麼叫過界?
衛昭難得沒有繼續貼上來,只慢吞吞坐回去,眉眼低垂,像是聽進去了。
她沒再看他,低頭繼續吃飯,一口接一口,半絲沒把他放在心上的樣子。
他盯著碗裡的飯菜,手指一點點收緊。
不過是靠近一點,貼上了一點衣角,她就嫌惡得像躲髒東西。
可她若知道……他夜裡,是如何一點點剝開她的衣裳,把她含進嘴裡的呢?滑得像綢,又薄得埋上去舔幾下就能透出青色的脈絡。香氣黏在他舌苔上,纏在喉嚨里。
她不是不喜歡的。明明睡著了,身子也會軟得發抖,濕得一塌糊塗。
她的身體是記得他的,是屬於他的。
喉嚨像是被火燒過般疼,衛昭眼眶發酸,舌尖頂住後槽牙,忽然狠狠咬下去。
熟悉又安心的血腥味在口腔里炸開,他才勉強穩住呼吸。
眼睫逐漸濕潤,唇角抑制不住地開始發抖,他舀了口飯,把臉埋在碗裡。
*
衛昭還是像從前一樣,幹著院子裡所有的活計。
院牆的枯枝被他修剪乾淨,新建了一個巨大的狗窩給阿黃一家住,又刷了新漆,柴堆碼得整整齊齊,連門口的落葉也一日不落。
每日只有兩件事:幹活、偷窺。
鍾薏偶爾抬頭望著院子,總能看見他站在太陽下,手裡拿著掃帚,一邊掃一邊看她。
有時候倚著門框坐在矮凳上,手裡剝著豌豆殼,骨節修長,動作慢吞吞的,眼睛卻始終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等她望過去,他便揚起一抹極溫順的笑,露出白淨蒼白的面龐,像條搖著尾巴求撫摸的狗。
鍾薏已經麻木,整日在他的目光下沒有半點感覺,只當院子裡多了個可以免費使喚的長工。
不用照顧他,她可以將更多精力投入藥坊。
每天都被各種事務填得滿滿當當,時日推著她往前走,她步履不停,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懶得浪費。
衛昭身上的皮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只剩些虛弱底子需要調養。
她擔心他那副一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的身子,連北上的馬車都撐不住。想著再等幾日,把藥補完,再給他開幾劑固本的湯方,便一筆勾銷,再不留任何虧欠。
*
午後,陽光靜謐。
衛昭伸出手腕,乖巧地讓她把著,兩個人坐在藥坊里,隔著一張案幾,像極了尋常醫者與病患。
其實他已在門外磨蹭許久,故意弄出動靜,引她注意。
鍾薏終於不耐,皺著眉頭將他叫進來。
他坐在她對面,貪婪地看著她垂下眼帘的模樣,心像是被一塊濕布悶住,酸脹得幾乎快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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