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病好之後,便能日日守著她,靠近她。
可這段時日她總是有各種理由出門,一天下來也跟他說不上幾句話,常常天黑才回來。
他跟著她,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有時是去採購,有時坐著驢車去鄰鎮學習,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與書冊,額頭覆著細汗。
明明累得不行,眼底卻閃著光,忙碌,疲憊,卻又滿是生機。
可是——他呢?她不管他了嗎?
鍾薏低頭把脈,面無表情:「比之前好多了。」
「……韓玉堂說你之前吃過什麼仙丹?」
衛昭一僵。
鍾薏指尖還落在他脈上,按得極穩。
他渾身猛地繃緊了半瞬,手臂上的青筋跟著跳了一跳。
那段時日他是人不人鬼不鬼,靠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熬夜度日。
可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是嫌惡?還是……心軟?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動了一下,語速加快:「我以後不會再吃了,漪漪……我發誓。」
等她跟他回去,他一定會好好的,那些東西再也不碰。
「你走之後我……撐不住,閉上眼是你,睜開眼也是你。」
衛昭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像怕嚇著她,又像在試探底線,「我以為……多吃一點,就能再靠近你一點。」
「哪怕是假的。」他睫毛輕顫。
鍾薏握著他手腕的力道加大,冷聲打斷:「你若是不怕折騰死自己,儘管再吃。」
衛昭怔住,像忽然抓住了什麼證據,望著她,唇角慢慢揚起來。
「……漪漪是在關心我?」
鍾薏看他。
他睫毛潮濕,唇邊掛著笑,卻透著一股抓住她不肯撒手的倔執。
她收回手,在他脈上留下一個極淺的指痕,語氣平靜:「你想多了。」
她低頭,提筆在紙上寫方子。
衛昭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腕。
那道指痕極輕,皮膚很快回彈,像風掠過水麵,一點波痕也沒留下。
他死死盯著,眼神沉下去,薄唇緊抿,半點笑意不再。
她就是在躲他——就算他死死壓抑著,死死偽裝著——一日比一日退得遠,現在更是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浪費給他。
衛昭胸腔猛地收緊,像被一把鈍刀來回割著肉,全身發疼。
他想靠過去,想像以前那樣抓住她的袖子、扯住她的手腕,哪怕她罵、她打、推開他也無妨,只要她有他——還願意把情緒傾瀉到他身上。
我要把你關起來!他說。
可她太冷靜了。
冷得像一口井,他跳進去,只聽見自己的回聲,四下都是她的沉默,手腳並用也爬不上來。
到底該怎麼辦?
讓她再掐一次嗎?或者捅自己一刀?
鍾薏正寫著方子,門帘忽然被挑開,董娘子提著籃子踏進來。
她一眼掃見堂內坐著的挺拔的身影,眉眼陌生,眼尾壓著倦色,病骨初愈的樣子。
還以為是哪位新來的病患,便順口給鍾薏打了個招呼,坐在一旁。
直到她看見那男人一雙眼睛直直掛在鍾薏身上,露骨又直白,像淌著蜜,又像淬了火。
那可不是尋常病人看大夫的眼神。
董娘子瞭然,笑眯眯:「丫頭,這是……?」
鍾薏聞聲抬眸,眸光淡淡的,看了衛昭一眼。
他仍在看她,安靜又僵硬,眼底壓著慣常的渴意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像只可憐的狗。
她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董娘子,提起笑:「不認識。」
早就約定好了,他就算當個僕人,也沒資格出現在外人面前。
空氣凝住一瞬。
一句話落地,像是冷水澆頭,衛昭面色驟然蒼白。
董娘子眼神在兩人之間來迴轉了一圈,原來是單相思啊!
她在心里悄悄把眼前這個男人和王先生比了又比——
氣質不如王先生,長得也沒王先生那樣老實沉穩;皮膚倒是白淨些,個子也高壯些,但是五官長得太招事,渾身上下都透著股不安分的勁,還有那眼神,陰沉又邪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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