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嚴微微蹙眉，其中一個帶頭的男人介紹道：「您就是沈先生吧，我們這些是我們老闆聽說您和梁先生過來，特地給二位安排的，祝您玩得盡興。」

沈初嚴蹙眉，梁開徊直接趕人：「替我轉告你們老闆，多謝他的好意，但不需要。」

那人一聽，陪著笑道：「二位老闆別多想，就是讓他們過來陪老闆們玩個遊戲，餵個水果之類的。」

溫遲看到這邊的情況，拉著鍾雲聲上了岸：「這些人是？」

那人還沒等解釋，旁邊一個男生的手就不老實往溫遲腰上摸，溫遲躲了一下，下一秒卻被一隻大手攬住腰往身邊帶了帶，沈初嚴冷聲看著那群人：「滾。」

見沈初嚴動怒了，帶頭的男人狠狠瞪了不老實的男生一眼，老老實實道了歉，帶著人走了。

溫遲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手，沈初嚴瞬間鬆手，解釋道：「不是我們喊來的，要再下去游一會兒麼？」

溫遲下意識看向鍾雲聲，梁開徊十分識趣的把人帶走：「我帶他游。」

溫遲掏出手機，拍了幾張大海的照片，然後調轉攝像頭，笑道：「我們好像還沒有合照呢，哥哥，照個合照吧。」

「好。」沈初嚴配合的走到他身邊，站姿十分僵硬，溫遲見狀，忍不住笑了笑，主動伸手搭上了沈初嚴的肩膀：「我喊一二三，哥哥點一下拍照鍵。」

「好。」

沈初嚴笑著配合他拍照片，心裡卻是一片荒涼。

或許以後再來這海邊的時候，大概就是物是人非了吧。

沈初嚴躺在溫遲旁邊的躺椅上，閉著眼睛問他：「溫遲，你還記得奶奶麼？」

「記得。」

溫遲有點印象，但印象不是很深。

沈初嚴回憶著那天，是個雨天：「那是你來我這兒的第二年，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在外面打籃球，媽媽打電話過來說，奶奶突發心梗，走了。」

「我當時很驚訝，接受不了，我那時候想，奶奶她，身體那麼好，怎麼會突然就走了。」

沈初嚴的聲音很沉，壓的很低，但溫遲還是能感覺到，他很難過。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奶奶之前就生病了，是家裡瞞著沒告訴我，我當時因為這件事，跟家裡鬧了很久……」

溫遲想起來了，應該是沈初嚴生病的那段時間。

他記得沈初嚴病過一次，病得很嚴重，拖拖拉拉治了一個多月也沒好，那時候他心裡特別怕，怕沈初嚴出事。

他那會兒太幼稚了，不懂太多事情，但他能感覺到沈初嚴心情不好，他幼稚的以為，只要像哄小孩子那樣哄一哄沈初嚴，給他讀故事聽，給他分糖吃，他就會很快好起來了。

現在想來，沈初嚴那會兒那麼難過，還要聽他那麼聒噪的讀故事聲，心裡肯定很煩吧，他那個時候，要是再懂事一點，知道安慰人就好了。

可沈初嚴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溫遲，」沈初嚴睜開眼睛，往溫遲那邊看了一眼，陽光打在他明媚的臉上，亮得有些晃眼，「我不求你別的，你走之前，提前告訴我一聲，不要毫無徵兆的離開，可以麼？」

溫遲心裡仿佛被刀扎了一下，刺得他心口疼。

沈初嚴看懂了他的意圖，難怪他會想到他奶奶，沈初嚴是在跟他說，不要像奶奶一樣，無聲無息的走掉，那樣對沈初嚴來說太痛了，也太遺憾了。

「不會的哥哥，我不會這樣的。」

溫遲很想過去抱抱沈初嚴，想彌補小時候沒有及時安慰他的遺憾，可他終究還是沒敢踏出那一步。

氣氛太凝重了，溫遲故意換了活躍一些的口吻道：「我至少也要賴著哥哥賴到畢業，而且，我也不會不聯繫哥哥的，我會常回來看哥哥的。」

沈初嚴壓抑的心情被溫遲這一句話哄的緩和了些，他知道溫遲是在擔心他：「到時候你把你的新地址給我，我去看你吧。」

溫遲想來應該不會留在他身邊，距離太遠的話，來回跑太折騰，他怕溫遲折騰，也怕溫遲懶得折騰，一年半載來一次。

如果他去看溫遲的話，就可以隨時隨地去了。

「好。」

溫遲笑著答應，就讓他自私一回，讓他偶爾，也見一見沈初嚴吧。

再自私一點，找一個，不要離沈初嚴那麼遠，稍微近一些的地方吧。

溫遲閉上眼睛，忍不住回想，如果當初，他沒有回溫家，如果他一直跟在沈初嚴身邊的話，那現在他們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