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卻見孟桓啟黑眸晦暗不明,神色有片刻的怔忪。
雲鏡紗不解,正要細看,他已恢復尋常,聲如寒冰。
「多謝姑娘。」
雲鏡紗按下疑惑,溫和彎唇,眉眼彎彎,「公子客氣。」
「夜深露重,姑娘早些歇息。」
孟桓啟落下這句,對雲鏡紗微一頷首,開窗翻身而出。
風灌了進來,雲鏡紗聞見濃烈的桃花香,與一縷微弱的檀香。
窗門闔上,冷風與那道身影一同被隔絕在窗外。
唯余空氣中殘留的香味,和地上散落的花瓣。
雲鏡紗摘下肩上花瓣,靜靜站在原地。
他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侯府這麼大,又不知那東西是何
模樣,無異於大海撈針。
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尹尋春悄聲問:「姑娘,那位走了?」
雲鏡紗頷首,「走了,你去睡吧。」
尹尋春沒走,服侍雲鏡紗躺下,她才悄悄離開。
雲鏡紗沒再多想,合眼睡去。
想這麼多作甚,她又不是真要替孟桓啟找東西。
只是個接近他的藉口罷了。
何必為難自己。
第10章
趁著傷還沒好,雲鏡紗去承安堂陪黃老夫人說話,順便賣賣慘,臨走時收穫頗豐,身後每個丫鬟手裡都抱著東西。
挑了兩樣,雲鏡紗讓敏良把剩下的安置妥當。
尹尋春左右看看,見身旁無人,壓低聲音道:「姑娘,這老夫人怎麼對您這麼熱情。」
雲鏡紗撥弄玉佩,木盒中發出沉悶響聲。
「舒含昭和許玉淮成婚六年,至今無子。」
尹尋春不解,「這和您有何干係?」
雲鏡紗笑了笑,唇角笑意泛著冷,「她急著抱重孫子,想讓我給許玉淮做妾,自然要收買拿捏我。」
尹尋春瞪大眼,低低咒罵一聲,「她做夢!」
「可不是。」
雲鏡紗無所謂地笑笑,輕輕拍了下尹尋春的頭頂,把木盒交給她,「行了,收好吧,過幾日還有用處。」
尹尋春憤憤不平地揣著盒子。
「咦?」
外間忽然響起敏良疑惑的聲音,「放夜明珠的盒子怎麼上那兒去了?」
芳音道:「是啊,這麼高,誰放上去的?」
雲鏡紗起身,撩開珠簾。
清脆碰撞聲落下,她走出內室。
敏良和芳音正站在博古架前,抬頭踮著腳尖。
博古架上,眼熟的木盒放在最頂端的角落裡。
那地兒被一個梨花紋梅瓶擋著,又高又不易察覺,若非敏良眼尖,她還真沒發現。
昨夜他原來是把東西扔那上邊了?
雲鏡紗踮腳夠了夠,發現夠不著後果斷放棄。
敏良和芳音察覺到她的身影,二人臉上是相同的疑惑。
「姑娘,這夜明珠不是收好了?」
「是啊。」芳音道:「放得好好的,也無人動,怎麼到這兒來了?」
外頭傳來陣陣笑聲,桃杏手裡端了碟瓜子,被兩個拿著笤帚的小丫鬟簇擁著走進院裡,被逗得滿臉是笑。
芳音瞪她一眼,「不會是她吧?」
敏良率先否認,「她沒那個膽子。且就算是拿,也不會放這兒來。」
「那……」
芳音不知想到什麼,雙目圓瞪,小臉煞白,嘴唇抖動,失聲道:「不、不會是鬼吧……」
桃杏正巧跨過門檻,被這一聲「鬼」嚇得腳下一歪,碟子裡的瓜子散了一地。
她抖著手穩住身形,瞪著芳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敏良眉間一凜,「青天白日的,不許胡說。」
可若不是鬼,那東西是誰放上去的?
芳音咬著唇不說話。
雲鏡紗溫聲安撫,「別自己嚇自己,沒準是誰無意間放上去的。」
她往上瞟了一眼,「既然沒丟,便不必管了。」
「是。」
即便雲鏡紗說不用管,敏良卻不能視而不見。
她領著芳音和尹尋春帶著丫鬟婆子們,將桃蕊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通。
至於桃杏,照舊被她忽視了。
桃杏也不在意,溜達到站在桃樹下觀望的雲鏡紗身旁,圓臉上罕見地露出幾分討好,「姑娘,這裡髒亂,奴婢陪你去桃林轉轉吧。」
雲鏡紗目光輕轉,端詳著眼前的姑娘。
個子嬌小,五官不算多出色,臉盤略大,好在一雙眼睛生得不錯,黑黝黝的眼珠轉來轉去,略有些不安分。
偷懶耍滑又饞嘴,並不把她放在眼裡,今日主動湊上來,也不知她背後的主子想做什麼。
雲鏡紗柔柔一笑,「好。」
她身後是盛放的桃花,這一笑,仿佛春日暖陽,比那花還耀眼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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