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鏡紗暗自咬牙,眼裡含著惱意。
兀自出著神,她沒注意到床邊的影子。
「穿好了?」
猛地聽見孟桓啟的聲音,雲鏡紗一驚,忙收斂了表情,輕聲道:「好了。」
簾帳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撩起,孟桓啟站在床前,面上看不出情緒波動,手裡拿著一隻罐子,「再上次藥。」
雲鏡紗輕抬睫毛覷他一眼,看不出什麼,柔順應,「好。」
她撩起白色綢褲,露出結實勻稱的小腿與圓潤雙膝。
說實話,她今日並未跪多久,都算不上受傷,現在雙膝行動自如,只因皮膚白,留下兩道淺淺紅痕,觸碰上去時都沒什麼感覺。
不過當著孟桓啟的面,雲鏡紗還是象徵性地「嘶」了兩聲。
上完藥,孟桓啟收手,「明日應當就不疼了。」
雲鏡紗小弧度點頭,「嗯。」
他把藥膏放在床頭紅木雕漆圓桌上,淨了手,熄滅沿途燈燭,只留下床頭一盞,躺回雲鏡紗身側。
雲鏡紗平躺著,與他手臂挨著手臂。片刻,她忽然側身抱住孟桓啟的腰,枕著他的肩膀。
孟桓啟:「……怎麼了。」
側臉輕輕在他身上蹭了蹭,雲鏡紗怯聲,「陛下,我有些害怕。貴妃娘娘她……」
尾音顫顫,可憐惶恐。
孟桓啟頓了許久,緩緩伸手握住她肩,冷硬嗓音軟下,在夜色中透出幾分溫柔,「別怕,往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雲鏡紗怯弱問:「真的?」
「嗯。」
孟桓啟承諾,「她不會再尋你麻煩。」
雲鏡紗就當聽了個耳旁風。
自古後宮爭鬥便是你死我活,更別說舒貴妃瞧著不像個能容人的,孟桓啟一句話就能讓她熄了針對她的心思,她根本不信。
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逆著他。
雲鏡紗面上露出感激之色,緊緊抱住孟桓啟,嗓音綿軟,「陛下,你真好。」
「我今晚想抱著你睡,可以嗎?」
她抬起頭,殷切注視孟桓啟,朦朧燈火下,眼裡亮得好似淬了光。
孟桓啟動了動略顯僵硬的身體,「……可以。」
雲鏡紗對他甜甜一笑,枕在他肩上闔了眼。
懷裡的身體柔軟又溫暖,少女發間的香氣無孔不入,她的呼吸打在頸側,癢意從脖子蔓延至全身,帶來輕微的酥麻感。
她睡著了。
孟桓啟閉著眼,卻毫無睡意。
新科進士中有不少可用之材,安西都護年事已高即將致仕,朝中選的那幾個接替大臣,他一個都不滿意。
杜空致那邊該收網了,還有靖國公府……
他想著朝政,可懷中少女的存在感強烈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
幸好,過了片刻,她似是嫌熱,收回手,轉過身背對著他。
孟桓啟沉沉吐出一口濁氣,終於閉上眼。
高德容的聲音在門外輕聲響起時,孟桓啟託了托略顯昏沉的頭,輕手輕腳半坐起身。
雲鏡紗正處於睡夢中,兩頰泛粉,睡得正酣。
孟桓啟捏著眉心,無奈看她一眼,動作輕緩起身。
穿戴妥當,走出玉華宮後,孟桓啟吩咐,「去泡壺參茶。」
高德容納悶,怎麼又要泡參茶?
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應聲道:「諾。」
……
翌日晨起,雲鏡紗的膝蓋已經徹底好了。
吃了早膳,她決定出去走走。
昨個兒逛御花園被舒裳晚打斷,總不至於今日也這麼倒霉吧。
把尹尋春留在宮裡,雲鏡紗帶著芳音和豐熙出了玉華宮。
今個兒日頭正好,陽光燦爛,沿途綠蔭碎光點點,光影斑駁。
御花園內怪石嶙峋,花團錦簇,芬芳遠揚。
蓮心湖上波光粼粼,兩岸樹蔭濃密,湖面栽種著大片蓮花,荷葉圓圓,一簇一簇的,綠葉間夾雜著點點粉色,含苞待放。
一尾紅尾鯉魚躍出水面,「嘩啦」一聲,水光四濺,水珠在日光照耀下折射出晶瑩光芒,從空中墜落,濺在荷葉上,融入湖水中。
雲鏡紗一手放在額前,舉目四望,唇畔含笑,「景色的確不錯。」
她站在陽光里,仿佛全身都在發光。
豐熙:「日頭大,當心曬暈了,娘娘快到亭子裡坐著歇歇。」
「好。」
雲鏡紗走入六角涼亭。
這亭子建在湖中,四周皆是荷葉,偶爾有錦鯉跳動,水聲咚咚。
芳音擺上瓜果點心,隨後興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賞景。
雲鏡紗隨意往桌上一瞥,眼裡映著黃澄澄的果子,疑聲,「有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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