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鏡紗揚唇笑起,「來京城這麼久,我還沒聽說過萬佛寺,它很有名?陛下去過?」
孟桓啟看了她幾息,長睫微顫,在少女疑惑的神情中將視線放回畫上,「不出名,朕也只去過一次。」
「一次就能畫出來,陛下記性真好。」
少女甜軟嗓音宛如暖風,輕輕吹在耳側。
孟桓啟不置可否。
有時候,記性好,也是一件苦事。
他不再看那畫,方要轉身,雲鏡紗「哎呀」一聲,「忘了忘了。」
眸光一轉,卻見她像只蝴蝶似的撲向鐵木圓桌,打開食盒,從里取出一個小盅和一隻碗。
認認真真舀著湯,雲鏡紗道:「聽說最近朝堂事多,我親自給陛下煮了碗雪羹湯,陛下快嘗嘗。」
她端著碗,笑著看向正走向她的孟桓啟。
孟桓啟接過,並未嘗,皺眉瞧了眼手裡的湯,「天這麼熱,往廚房跑什麼。朕想吃什麼,自會吩咐尚食局。」
雲鏡紗故作氣惱,「尚食局做的,和我做的能一樣嗎?」
她眼底漫出委屈,「我擔心陛下為朝堂之事煩憂,特意下廚,誰知陛下竟這般不領情,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見她紅了眼眶,杏眸含水,孟桓啟一慌,放下瓷碗,神色懊惱道:「朕並無此意。」
雲鏡紗哼一聲別過頭。
下一瞬,手上一暖,一隻大手握住她,低聲道:「讓你入宮,本就委屈了你,朕只想讓你日日喜樂,無病無災。」
雲鏡紗心跳有一瞬的失序。
她怔愣片晌,眸中迷濛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我不覺得委屈。」雲鏡紗眨眼,「不對啊,明明前些時日我說要送陛下腰封時,陛下分明很歡喜的。」
她乜他一眼,哼聲,「下廚是委屈,做針線就不委屈了?」
說完,雲鏡紗好以整暇地盯著他看。
孟桓啟啞口無言,「朕……」
滿意看著他臉上露出窘迫之色,雲鏡紗不再逗他,唇瓣微張,便聽孟桓啟道:「朕不曾收到過他人親手所做的貼身之物。」
男人黑眸鎖著她,眸底似有海浪翻滾,一下一下拍打著海岸,「香囊、腰封,只要是你做的,朕唯有欣喜。」
「你若不喜,往後也無需再做。」
見太后對他那般珍視看重,可原來她從未給他親手做過貼身之物嗎?
雲鏡紗下意識覺得不對,轉念一想,太后那般的高門貴女,或許根本不屑於動手吧。
「我喜歡的。」
雲鏡紗纏上孟桓啟手臂,笑盈盈道:「給陛下做什麼我都高興。」
她揚著小臉認真道:「我高高興興地做,你也高高興興地吃,好不好?」
琉璃般的眼珠轉了圈,雲鏡紗小心試探,「這樣,往後我做一樣,陛下也親自做一件禮物送給我,怎麼樣?」
孟桓啟不假思索,「好。」
「答應這麼快,陛下不怕我使壞?」
雲鏡紗忍不住笑,「我做吃食,陛下也要給我做吃食的。其他的隨陛下心意。」
孟桓啟仍是那個字,「好。」
「那陛下快喝!」
雲鏡紗迫不及待把碗塞進孟桓啟手裡,眼裡綴著繁星,「今晚陛下要給我做什麼?」
孟桓啟冷峻面容上浮現一抹窘色,抿了抿唇,他道:「霂兒,近日朕抽不出空去你宮中。」
夏日炎熱,本就容易衝動,他怕自己忍不住,像上次那般冒犯她。
雲鏡紗倒是沒多想,只當是江南一事絆住了他。
心中略有無奈,面上卻一臉失落,連藏了星光的杏眸都暗淡不少,口中仍是柔順,「好,只要陛下記住就好。」
孟桓啟抿唇,抬起一手,輕輕把她鬢邊碎發掖到耳後。
雲鏡紗收斂神色,笑著催促,「陛下快喝吧。」
在她的注視下,孟桓啟拿起湯勺,一勺一勺喝淨了雪羹湯。
喝完湯,雲鏡紗又取出木匣,拉著孟桓啟站起,抬手去解他腰間束帶。
孟桓啟一驚,覆住她手,阻攔了她的動作。
雲鏡紗不解,「陛下做什麼?」
「……你做什麼。」
從木匣中拿出腰封,雲鏡紗面帶疑惑,「給陛下試試腰封啊。」
孟桓啟一哽,默默鬆開手。
雲鏡紗垂眸把他腰封解開,心下好氣又好笑。
青天白日的,她能做什麼?
見他方才的表情,她還以為自己是個占清白男子便宜的採花大盜呢。
把腰封系在孟桓啟腰間,雲鏡紗退後兩步,「陛下喜歡嗎?」
孟桓啟垂眸,指腹在腰封繡紋上摩挲,「這是……?」
腰封上並不是一般的繡紋,以月白色做底,似一籠輕紗,上繡麒麟與木蘭花,麒麟威風凜凜,木蘭潔白高雅,莫名和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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