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心下隨之一動。
——居然真有人「從天而降」趕去救自己……
收好裝備,男人偏頭示意女孩先行:「走。」
孟驚鴻率先踏上上山的小路,男人跟在她身後。
又走了好一會兒,依舊一路無話。
算起來,他倆其實就沒好好說過話,不是在嗆聲,就是在沉默。
此時此刻也在沉默。
但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們之間不再有對抗。
孟驚鴻側眸,餘光不動聲色往後看。
男人在後面始終和她保持一米左右距離,不緊不慢,步伐穩健。
地面上,他的投影也是高高大大的,輕易就將她的影子籠罩。
當兩人身影完全交疊時,孟驚鴻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
打遇見這個男人莫名奇妙困在這裡後,她便給他打上危險標籤,刻意地與之保持距離。
——可她的潛意識似乎並不這樣。
在車邊時,她視線總不自覺追尋他身影。
他築起的火堆與燈光,是她下意識想要靠近的溫暖。
經過剛才猥瑣男那一遭,這個男人,已然成為她荒郊深夜裡唯一可靠的存在……
「啊——」
不知不覺走了神,孟驚鴻沒注意到路上有個小土坑。
腳下剛失衡,後腰便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撐住。
「小心。」
男人手掌橫亘她腰身,力道和溫度都很驚人。
孟驚鴻心跳空了一拍,有些赧然地轉過身:「謝謝啊……」
男人站定,垂眼看她的緞面舞鞋:「扭著沒?」
孟驚鴻搖搖頭。
攏了攏身上的衝鋒衣,再看眼前只穿背心的寬肩窄腹,她很輕聲:「你……沒有受傷吧?」
像是沒料到會被如此關懷,男人眉峰揚了下,又嗤出聲:「那種貨色,十個都不夠打的。」
「我不是說剛才。」孟驚鴻掃他肩頭被拖車繩勒出的紅痕,說,「之前……」
「之前?」況野反應了下,手指碰上右臉,「哦——」
他看她的眼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語氣也是:「現在不疼了。」
怔過一秒,孟驚鴻才反應過來。臉也騰地熱起來。
打過男人巴掌的右手心虛地握了握,她欲言又止,轉過身繼續走路。
這個男人真是……
誰讓他二話不說就破車抱她的?
他事急從權,她也算正當防衛好吧。
還有,什麼叫「現在」不疼了?
踢開一粒小石子,孟驚鴻很小聲:「誰讓你不先說清楚的……」
「說什麼?」況野沒聽清,低沉的嗓在背後追問。
女孩回頭乜他一眼:「沒什麼。」
和之前一樣,這姑娘和他說話總沒個好臉,動不動就氣鼓鼓的。
又不太一樣,她剛回頭看他那眼目光幽幽,眼角跟帶小鉤子似的,瞧著不像生氣,倒有點像……嬌嗔。
唇邊翹了下,男人開口帶笑:「手勁兒挺大啊。」
孟驚鴻鼻尖皺了皺,刷地回頭,虎起小臉看男人。
沒完沒了了還。
況野氣音笑:「我是說,你剛才的水袖。那套水袖卷燈,勁兒不夠可舞不出來。」
孟驚鴻臉色一緩:「你能看出來水袖卷燈?」
男人眉梢微抬:「我為什麼不能看出來?」
孟驚鴻眼睫眨了眨,頗意外。
——這麼個硬邦邦的糙男人居然懂舞,估計平時沒少看。
難不成……
他女朋友也是舞者?
心頭不舒服地縮了下,再看男人時,女孩眼裡帶上兩分探究:「你還看出來什麼?」
況野單手抄進褲兜,饒有興致的:「看身形技巧,你練舞得有十好幾年了,專業的?」
怪準的。
孟驚鴻莞爾不語,偏頭追問:「還有呢?」
回想起小時候看家裡老媽演舞劇,況野輕嘖出一聲:「體力欠了點兒。」
「怎麼欠啦?」孟驚鴻立刻不服道,她「嘁」出一聲,「力量是我的強項好吧。」
就像不知道怎麼聊起來一樣,他們不知不覺間也回到山上的車邊。
打開大G後備箱,況野拿出一瓶水遞給女孩:「那怎麼一跳就喘?」
渴了一晚上,孟驚鴻顧不上回答,拿到水就咕嘟咕嘟喝起來。
況野看著女孩纖長的脖頸吞咽,帶動胸口起起伏伏,腦中一下浮現出一顆刺眼的紅色小痣……
他眼睫動了動轉開,也舉起水瓶吞了一大口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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