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也難受,胃也難受。
他伸手去扣嗓子,才吐出一些酒。
在神經的麻痹與痛楚中,他迷迷糊糊記起,半年之前,醫生對他說的話——「在服用抗抑鬱藥物期間,一般不建議飲酒。飲酒可能會干擾這些藥物的效果,增加藥物的副作用,或者加重肝臟的負擔……」
他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這段時間都沒有再喝酒。
原來是副作用在作祟。
溫栩擦乾淨臉和手,抬起頭,鏡中的他面色和唇色稍顯蒼白,增添了些許憐弱、柔美,想到門外的人,他抬手整理好衣襟與髮絲,確保完美後,才走出洗手間。
指腹輕輕掃過滾輪,火焰燃起,點燃了唇間的煙,顧延青低頭吸了口,煙霧在唇間與指間繚繞,沒等到溫栩出來,霍承走了過來,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表情一言難盡,「別抽了,多嗆,等會給人留點好印象。」
霍承晚上去酒店睡覺就從來不抽菸。他在床上比較體貼,會照顧另一個人的感受。
抽菸太敗好感了。
「我又不是你。」這話顧延青倒是說得理所當然。
這句話可以引申成很多意思。
「行,知道了。」霍承不屑道,他沒忍住八卦,「我要走了,你們等會去哪?」
顧延青隨口道:「不知道。」
霍承這會是真迷惑了,「不知道?不知道,你這又是替人喝酒,扶人上洗手間的,你想幹嘛呀?你不會等下還要送人回家吧。」
搞什麼啊,霍承親眼看他裝了一晚上大尾巴狼,他不信顧延青不是別有目的,在霍承的世界裡這麼純情的人早就絕種了。
顧延青想了想,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霍承愣了一下,他的語氣太過隨意,甚至他一時沒聽出來顧延青這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實誠請教。
他毫不猶豫道:「帶去酒店開房啊。」
「……」顧延青吸了口煙,沒回話。
霍承以為他是不會,畢竟顧延青他在當男同這方面還是第一次。他臨走前,塞給顧延青一個鐵盒子,還沒巴掌一半大,他用只有他們聽見的聲音道:「慢慢來,好好用。」
顧延青拿在手中,輕輕晃了晃,盒中的藥丸發出叮噹作響的碰撞聲。
看來霍承誤會的很徹底,他根本就沒有打算今晚帶人去酒店。但他嗯了聲,說,好。
「行,爭氣。今晚可是拜你所賜,我什麼都沒撈著。」
顧延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語氣很欠揍,「你可以去沙發上撈一個。」
廁所旁邊的沙發,經常有故作醉意的男男女女,倒在上面,會有貼心人士來詢問他們的情況,便可根據他們的穿著與飾品,伺機尋找可口的獵物。
這張嘴還真是缺德,「我可沒那個興致。」霍承背過身,揮了下手,「走了。」
「顧延青。」
是溫栩在喊他。
他的聲音像不起眼的小水滴,落進心湖,融入水中,波瀾不驚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不斷擴散。
顧延青掐滅了煙,看他,「好點了嗎。」
溫栩站在原地,手臂撐著牆壁,剛走出來的時候腳步略微虛浮,顧延青看他還是有點醉的模樣,但並不顯得狼狽。靠近顧延青時,他聞到很重的菸草味,捂著胃部,下意識蹙了蹙眉。
他溫柔地笑笑,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好多了,就是有點頭痛,太久沒喝過酒了。」
「謝謝你帶我過來。」
這是溫栩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與了解他。在學校溫栩不是經常能遇見他,他思忖,顧延青看似淡漠高傲,實則,這層表皮下,他還是有體貼溫柔的一面。
臨走前,顧延青幫他要了杯葡萄汁,能夠延緩酒精吸收,緩解反胃噁心。
顧延青也不急著走,看起來很有耐心,目光掃過溫栩濕漉漉的紅唇,上面沾惹著汁液,他禮貌地詢問:「你接下來,什麼安排?」
「回家。」
「不回學校?」
「周末回家住一晚,再回學校。」
「你呢?」溫栩反問。
「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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