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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到二月,整個律所高速運轉,學生不再兼職,他重新找了助手,連著幾夜盯在伺服器前,只為一份排污峰值圖做出時間對齊。

顧思意在此期間參加了世界大學生辯論賽,和不怎麼合拍的隊友一起參加,小組拿了決賽第二,輸給了哈佛。

他非常不甘心,回來和陳玦抱怨,蛐蛐隊友的各種傻叉行徑,陳玦抽空陪他去看了電影,看芭蕾舞和音樂劇。

披露階段展開,布朗化工開始反覆調證據細節,想拖節奏。陳玦沒有吭聲,白天收集醫療對帳,晚上接見新委託人,凌晨兩點還在反查醫保代碼和出生地匹配。

顧思意中間回了三次國,每次走之前問他要不要帶點什麼:「那我見了你爸爸說什麼。他罵我怎麼辦。」

「不用說什麼。」陳玦每次都這樣,「我會給他打電話的,他不會罵你,你不用見他。你回家路上小心,幫我跟你媽媽帶好。」

春假那次返英,顧思意拎著行李回切爾西,一進門就看到他在陽台上接電話,檯燈下的資料堆了半米高。

四月,皇家檢控署立案起訴布朗化工管理層,陳玦拿到一份刑事卷宗,把裡面兩位證人的訪談嵌進自己那份原告材料,六月,起訴人增加到253人,索賠金額兩億,七月法官定下開庭日,八月十七。

庭審前三天,陳玦還沒回家。

材料室燈光徹夜不熄,他已經在那裡坐了四個小時,在覆核材料。牆上掛鍾走針不停,房間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顧思意忽然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咖啡,靠著門框低聲問:「後天就開庭了,你還熬著?」

陳玦抬頭:「你怎麼來了?」

「給你打電話不接,就過來看看你。」雖然他們拿到了關鍵證據,但案子還是拖了一年,顧思意知道他非常辛苦,又擔心他,於是最近也經常來律所。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陳玦說。

顧思意走進來,彎腰把咖啡放在桌上:「哪裡?」

他停了一下,眉頭微蹙:「去年馬克那個案子,老布朗就給我的關鍵證人製造了嗑//藥史。他擅長製造偽證,把乾淨的水池攪渾。但這次什麼都沒出現,我不信他突然改了風格。」

顧思意說:「之前我們不是檢查過,剔除過三次證人了麼。」

陳玦抬頭,眼睛裡有血絲:「肯定還有,我沒發現而已。」

顧思意拉過椅子坐到他旁邊,順手翻開一摞病歷檔案:「那我幫你一起檢查。」凌晨的材料室里,兩人靜默地逐行核對名單、病歷、地址。他們看完幾百份工時表和醫保流水,眼睛被數據磨到疲憊。顧思意幾乎打盹,陳玦讓他去休息,他搖搖頭,又喝了一杯咖啡。

接近天亮時,陳玦停住了,指腹摁著材料頁一角:「這個補貼數字很奇怪,連續三個工人的夜班津貼完全相同,連尾數都沒變過。」

顧思意湊過去:「數字一樣不正常?」

陳玦拿起那頁紙:「這不是一次發放的補貼,而是分散在不同日期的不同工段,很難這麼精確。除非……」

他打開電腦調出資料庫後台日誌,三行數據,錄入時間甚至精確到秒,像被計算好似的並行寫入。他緊盯著屏幕片刻,聲音變冷:「除非是批量灌入的數據。」

天光透過百葉窗細縫滲進來,陳玦將光標挪到那三個名字的醫保激活記錄,日期驚人地吻合!全在他發出第一封律師函後一周。他迅速翻出對應的工號記錄,發現這些號碼屬於廠里早已離職的員工,而地址記錄竟然調用的是真實房產交易信息。

顧思意神色微變:「他們這是在我們名單里埋了三個假身份,想在庭上引爆?」

陳玦沒回答,只拎起外套:「走,去現場確認。」

早上九點,雨點打濕車窗。兩人趕到名單上三個地址核查:第一處空置,第二、三處的住戶對原告身份毫無印象,甚至從未聽過污染案的事。

門口攝像頭也恰好被裝反,對著牆壁。

回程路上,顧思意和陳玦沉默著沒再說話,顧思意已昏昏欲睡,靠在他肩膀上。陳玦整理照片、錄音和GPS定位記錄,裝進材料袋。下車後把顧思意放在車上,沒有吵醒他,讓司機開到安靜的地方,別驚動他。

下午,案件管理會議上,陳玦主動遞交急件:「我方核查發現名單中三個身份存疑,疑似惡意植入,請求暫時剔除並提請法院獨立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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