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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澄篤定點頭:「您想,在姜姑娘看來,您本是邀她參加香會,其實卻是以此為藉口來見綺春閣的花魁娘子,她不惱您這個才怪呢!」

「是麼……」

洛長安的神色卻並不明晰,腳步加快幾分。

--

姜滿沒有停留,出了禪院便一路朝山下走。

穿過迴廊,路經佛殿,她在那顆掛滿紅簽紙的高樹下頓了頓腳步,踮起腳,將手中揉皺的空簽紙掛了上去。

雨霧撲在面上,紅簽搖曳,帶落兩滴濕涼的雨珠。

姜滿抬手接住,心裡忽而平靜下來。

她不該失了分寸的。

如今的洛長安要做什麼,要見什麼人,分明與她毫無干係。

她不該因為曾擁有洛長安的過去,而理所應當地,將他的如今也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她分明是要遠離他的。

況且她心中早清楚,洛長安來靜法寺本就另有他事,他邀她同來,就是為此作遮掩。

洛長安這個時候來見紅綃娘子……或許與前些時日的拋花一事有關。

姜滿思索著,不覺間已走到寺門,抬眼,撞見一道熟悉的影子。

洛璟的手臂上纏著細布,正立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撐傘看著她。

他望向她:「姜姑娘。」

姜滿自知躲不開,停下腳步,朝他行了禮:「五殿下。」

洛璟受了她的禮,持傘走近:「姜姑娘也來參加香會?怎麼獨自在此?」

姜滿退了一步:「臣女在這兒等人。」

「等人?」

洛璟朝四下瞧,笑了聲,好似並不信她,「莫不是在等三皇兄?他竟沒派侍從跟著姑娘,而是將姑娘一人留在此地淋雨?」

姜滿斂了斂眼睫,才思索著該如何開口,發頂被另一柄傘遮住了。

「姜姑娘,久等了。」

有些陌生的聲音落下來,姜滿側首,對上一雙瀲灩多情的眼睛。

「秦世子。」

她適時掩去面上的意外之色,順著他的話說,「無妨。」

秦讓點點頭,這才看向洛璟:「五殿下,這麼巧?」

洛璟的面上閃過錯愕,看向眼前同立在傘下,卻各將半個肩膀留在傘外的兩個人。

他皺眉,狐疑道:「想不到姜姑娘會與世子同來?」

秦讓理所應當似的點了點頭,替姜滿接過話茬:「是啊,姜家與秦家皆是大族,兩家多年世交,五殿下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洛璟的面色陰沉幾分。

「我二人在寺中逛了許久,如今也該回了,殿下輕便。」

秦讓絲毫不顧及洛璟逐漸難看的面色,再次看向姜滿,「我們走吧?」

秦讓的馬車候在山寺的石階下。

姜滿與他同走到車前,停下腳步:「世子對五殿下似乎很疏遠?」

「很明顯麼?我確是看不慣他許久。」

秦讓冷笑一聲,「若他不主動招惹便也罷了,明明心裡恨著,面上卻還要演作良善乖順的模樣,誰知哪天會不會笑著笑著抽出一把刀子捅過來。」

姜滿微有訝然。

「我這便要下山去了。」

秦讓並不喜歡提及洛璟,岔開話,將傘遞給她,「你呢?要在這兒等洛長安?」

姜滿餘光瞥見小徑旁閃過的身影,猶豫一瞬,最終搖頭:「世子才為我解圍,我總不該忘恩負義。」

秦讓笑了聲,收回紙傘,遞手過去請她上車:「那請吧,姜姑娘。」

秦地富庶,堆金疊玉,秦讓又向來是個揮金如土的主,馬車裝點得極盡奢華。

姜滿撫了撫落滿蘇繡的車簾,暗嘆秦讓的手筆的確闊綽。

馬車駛離靜法寺,姜滿看向對面的人,再次朝他道謝:「方才還要多謝世子解圍。」

「不必客套。」

秦讓對她的道謝很受用,卻壓著唇角道,「你若真想謝我,不如告訴我,洛長安今日來寺院是要做什麼重要的事,能把你給撇下了?」

姜滿笑了笑:「世子身在燕京多年,手眼早就遍布京城,你都沒能查到,更遑論我來此短短几日,與他不過泛泛之交,哪兒能知道這些?」

秦讓沒懷疑她的敷衍,反倒不可置信似的重複道:「你與洛長安?泛泛之交?」

姜滿不接話,迎上他的目光,意味深長道:「不過有一事,我眼下倒是知道了。」

秦讓問:「是什麼?」

姜滿道:「世子今日來寺院,不只是因香會。」

秦讓挑了挑眉,不經意捏了捏腰間的和田墜:「我才為你解圍,你反倒琢磨起我的事來了?」

「世子放心,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

姜滿坦然道,「我只知今日世子來靜法寺參加香會,為我解了圍,是個好人。」

「好人。」

她言辭輕快,目光更是坦坦蕩蕩,秦讓輕笑出聲,「你還是頭一個這樣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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