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倚在床畔,才覺手腕酸痛得厲害。
她想看傷在哪裡,便聽洛檀怯怯喚了聲。
「皇,皇兄……」
門不知何時打開了,洛長安端著只木托盤從屏風旁繞進來。
姜滿望著托盤上的藥與細布,悄聲將手向身側藏了藏。
不等洛長安開口,洛檀心虛道:「皇兄怎麼來的這樣快,我都沒來得及命人去迎。」
洛長安放下托盤,看她:「你今歲這觀秋會辦得熱鬧,可有的忙,我在暮林苑外便聽到觀秋會上的消息,自然要加緊腳步來瞧瞧。」
他話說得平常,洛檀卻不敢再抬頭。
「皇兄,我知道錯了……」
她悄聲看向姜滿,口中連連道:「我下次一定瞧著分寸,不再貪圖熱鬧了。」
見洛檀眨著一雙委屈的眼望來,姜滿從旁輕咳,作勢要起身行禮:「臣女見過殿下。」
洛長安的目光果然轉過去,出言攔她:「不必多禮了,你好生歇著就是。」
洛檀得以解脫,也匆忙道:「是呀姐姐,你與我和皇兄間便如自家人一樣,不必客氣的。」
姜滿靠回軟墊。
洛長安在床尾坐下來。
他瞧著偎在姜滿身側的洛檀,道:「阿檀,方才我來時正撞見靜妃娘娘的人送來晚膳,你不去瞧瞧?」
「晚膳?這個時辰?可我已吃過……」
洛檀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瞧一眼洛長安的面色,猛然彈起身,「知道了皇兄,那我,這就去瞧瞧?」
洛長安道一聲「去罷」。
得此一言,洛檀如蒙大赦,身影眨眼消失在屏風後。
姜滿看向開了又關的房門,輕笑:「殿下,六殿下看起來很怕你。」
洛長安順著她的目光朝門畔瞥了眼:「她哪兒是怕我,分明是怕靜妃娘娘再找我為她布置課業。」
「殿下做先生時的確是有些嚴厲的。」
姜滿打趣他,「說來我也有些慚愧,沒想到請殿下做先生來每日陪著練習,我這個學生還是學藝不精,沒能贏下這一局。」
「我倒覺得你實在有天賦。顧家世代從武,顧家兄妹自幼學習騎射,你今日能同她平手,若有朝一日出師說是我的學生,我會很高興。」
洛長安柔聲道,「小滿,你已做得很好了,若想精進,日後我慢慢教你。」
姜滿笑道:「那還要多謝先生了。」
洛長安的唇畔浮出笑意。
「但日後練習時,還是要拿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他取來木托盤上的藥,牽過姜滿藏在身側的手,「在明正司時便每日都要塗藥,再往復幾次,我怕是連你的掌紋都能數清楚了。」
姜滿掀起眼皮瞧他,故意將指節朝回縮了縮:「是我不好,惹殿下煩憂了。」
「憂心你倒是真的。」
洛長安攥住她的腕,「才回明正司便聽聞觀秋會的消息,知你因比試受傷又醉酒,心神都慌了,忙趕來瞧瞧。」
他的言辭直白而坦蕩,姜滿眼睫微斂。
她不應他,尋了託詞轉開話題:「這點傷不算什麼,若能換兩條性命平安,再值得不過。」
洛長安卻皺眉,將藥塗在她的掌心,邊道:「小滿,不要這樣想,你的一切都很珍貴,不要用折損自己去換些什麼。」
姜滿看著一寸寸覆在掌心的藥膏:「我知道,殿下是擔心我。」
暮林苑地處偏僻,傍晚時山間寧靜,夜風也靜悄悄的。
為姜滿的手塗過傷藥,洛長安又輕輕揉她的手腕,邊嘆:「觀秋會本是為秋獮準備,你這會兒傷了手,秋獮怕是沒辦法參與騎射了。」
「無妨,我既無需靠騎射得來的獵物掙功勳,屆時只騎馬在山林里隨處走走就好。」
姜滿看著交疊垂落在床畔的衣袖,聲音壓低了些,「明正司雖不能參與曲紅綃一事,但護佑我的安危總不成問題,顧嘉沅應下我,後日晚時候在春和樓……」
「恩,我都知道,辛勞你了。」
洛長安同樣輕聲,接過她的話,「屆時我會命人放出你於顧嘉沅不利的消息給顧謹序,雖有阮朝帶人護佑,你行事時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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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春和樓赴約的前一日,姜滿去了趟陳府。
陳令宜見了她,神色微有愕然,而後一如往日般彎著笑眼同她問好。
姜滿隨她入府,問詢她顧嘉沅平日裡的飲食喜惡。
陳令宜想了一下,竟從旁取出紙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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