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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滿佯裝探究,又朝內瞧一眼,鬆了口,「大人既是來找嘉沅,她喝醉了酒,就在裡面歇著,我帶你進去。」

在旁等候的侍衛面色惶惶,小心翼翼催促了一聲:「大人……」

顧謹序瞥一眼那侍衛,又瞧向姜滿,冷哼:「姜滿,若是我妹妹的安危有損,待我回來,定有你好瞧。」

說罷,他一拂衣擺,隨那侍衛匆匆離去。

阮朝收刀入鞘。

姜滿的手還撐在桌沿,直到房門關合,她才倚靠著案桌,鬆了一口氣。

陳令宜說的沒錯,顧家這兩兄妹的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外緩和一會兒,姜滿轉回內間,猝不及防撞入一陣濃郁的酒氣中。

「顧嘉沅?」

見顧嘉沅的腳步虛浮著,姜滿忙伸手扶了一把,這才避免二人雙雙跌倒。

顧嘉沅的身上雖染著酒氣,頰側亦微紅,神志卻不見半點醉酒模樣。

她直起身來看著姜滿,眉尾微挑了挑:「原來你請我用膳,打的是我兄長與皇城司的主意?」

姜滿有些心虛,避開她的目光,走回圓桌旁:「你沒醉。」

「你若想灌倒我,該用安神藥才是,這點酒算什麼,我缸里養的魚喝了都不會醉。」

顧嘉沅緊跟著走過去,挪了椅子挨她坐下,頗有幾分得意道,「我不過是裝裝樣子,想瞧瞧你的葫蘆里究竟買的什麼藥罷了。」

「你與三殿下做局,先是設賭約請我來春和樓,又引我兄長來這兒尋我……我猜,你們是要幫秦世子和那個花魁?」

意圖被拆穿,姜滿暗嘆顧嘉沅的敏銳。

她沒再遮掩,如實點頭:「是,顧小姐說得沒錯,你既沒醉,眼下加快些腳步去尋顧大人,與他一同揭發我,剛好還來得及。」

「我與他二人無冤無仇,揭發你們做什麼?姜滿,你將我想做什麼人?以為我像你一樣麼?」

顧嘉沅皺了皺眉頭,又道,「你的確牙尖嘴利,我兄長都能被你噎得沒了話說,不過我倒覺得有趣。」

她言辭坦蕩,姜滿的心虛不減反增:「抱歉……情勢所迫,是我小人之心了。」

顧嘉沅帶著酒氣湊上來:「既然都被我猜到了,我還大發慈悲地沒有揭發你,你不如同我說說,你為何幫那二人?你與那個花魁相識?」

姜滿搖搖頭,如實道:「只見過一面,萍水相逢。」

顧嘉沅想了想,神色瞭然道:「哦——我知道了,那就是你與秦世子的交情了?也對,平涼侯在時,姜家與秦家關係密切,你與他想必也有所往來?」

姜滿再次否認:「我到燕京後才與秦世子相識,到如今也不過幾面之緣。」

顧嘉沅不解皺眉:「劫獄越獄可不是小罪,你與他們既不相熟,為何還要摻和進去?總不能是因為,你也喜歡聽那個花魁的琵琶曲吧?」

她心思單純,姜滿的神色放鬆許多,道:「秋歲宮宴上,曲紅綃那一手琵琶技藝的確出神入化。」

顧嘉沅認真思考了下:「她那手琵琶確是堪稱登峰造極,但曲子卻實在鋒利了些,你喜歡聽那樣的?」

「不是因此。」

見顧嘉沅一臉認真地猜測,姜滿笑了笑,終於說回正題,「我只是想,曲紅綃與曲三娘一介布衣,不該被他人所犯的罪牽連而死。」

顧嘉沅不信她的話,似笑非笑:「想不到姜小姐不僅能言善辯,還有一副菩薩心腸?」

姜滿的神色認真起來。

「不是的,我只是想自保。」

上一世姜家獲罪的宣詔猶在耳畔,姜滿微闔了闔眼,而後說,「顧嘉沅,那日跪在秋歲宴上的人在今日可以是曲紅綃,可以是曲三娘,明日便可以是我,是你,是任何一個心有牽念,卻手無寸鐵的人。」

顧嘉沅沉默許久。

直到燈花爆出一聲噼啪,她抬眼,頭一次鄭重喚她的名字。

「姜滿。」

她看著她,「我可以說服我兄長,你要不要信我?」

--

曲紅綃的身子虛弱,與秦讓二人未能走出多遠。二人先後在京郊的小鎮停留,又在數十里外的荒廟落了腳。

經姜滿拖延,周瓷繞過皇城司的耳目,先一步劫走了曲紅綃。

皇城司的人趕到後撲了個空,只得先將荒廟圍住,等待顧謹序的指示。

洛長安是與顧謹序的調令先後趕到荒廟的。

趕到時,皇城司的人已接到調令,侍衛不再逼問曲紅綃的下落,而是徑直闖入寺廟,打算押解秦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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