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在那碟賣相不錯的蓮花酥前坐下來,淺吃了幾口,太甜,又倒了盞茶水。
夜漸漸深了,春和樓內一片寧靜,樓外卻一陣血雨腥風。
打鬥的身影自窗外閃過,刃光穿透窗紙,姜滿聽著交迭的風雨聲,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添了盞茶。
沒一會兒的功夫,房門打開了。
阮朝押著個人走進來。
那人雙膝跪地,頭低伏著,腰刀被阮朝抽在手中,下巴也被她卸了去,喉中啊啊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是個皇城司的侍衛。
「怎麼回事?」
姜滿心下明了,面上卻佯裝不知,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也不命人接好那侍衛的下頜,只語氣倨傲地盤問他:「你是誰的人?你可知我是誰?竟敢擅闖我的地方,是來找死的嗎?」
話音才落,一聲冷語隔門傳入:「姜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擅自扣押皇城司的人,你可知是多大的罪名?」
房門外傳來守衛倒地的悶響,阮朝的目光一瞬銳利。
她的動作太快,軟劍晃出一道殘影,劈手而去,直掃向破門而入的人影。
刀刃勾纏出一陣刺耳的嗡鳴,那道人影退卻一步,長刀攜風,吹倒了屏風側的木架。
木架上的瓷花瓶跌落下來,碎瓷迸濺四散,水淌了一地,花草的根系盤錯著裸露在地面。
「住手!」
姜滿上前制止,二人齊齊停下動作。
阮朝立在倒地的屏風旁,手中軟劍仍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瞬便要朝人的脖頸招呼過去。
門畔的青年提著長刀,面色冷淡地瞥一眼姜滿,又看向眼中殺氣不減的阮朝。
「明正司的阮司使。」
阮朝冷冷掃他一眼,沒理他。
青年轉回目光:「姜小姐。」
姜滿看著他,假意不知,言語微惱:「你是什麼人?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擅闖我的地方,活得不耐煩了?」
「姜小姐說是請舍妹用膳,卻久久不放人回府,更連明正司都請到此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借用膳之名挾持舍妹。」
顧謹序面色冷然,嗓音沉了沉,「明正司私自扣押官家小姐,我若將此事稟報到陛下那兒,不知陛下會如何處置?」
「原是顧指揮使,顧大人說笑了。」
姜滿迎上他的目光,「顧大人許是不知,我來燕京時曾在京郊遇刺,如今我又與三殿下……關係匪淺,他擔心我的安危,故而事事都要派明正司的人跟隨我左右,守衛我的安全。」
顧謹序卻不信她:「笑話,明正司從陛下之命,何時也能淪為你一個姑娘家的護衛了?」
「可眼下就是如此,顧大人以為當如何?」
姜滿面色倨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明正司從陛下之命,陛下將其交給三殿下,便可憑三殿下調遣,難不成殿下做事還要受大人管轄?還是大人覺得,殿下執掌明正司,連差遣下屬做此等小事的權利都沒有?」
「你……」
顧謹序一時被她堵得沒了話說。
「況且我今日請顧嘉沅用膳,只為結交她這個朋友。」
姜滿見他面上已有慍怒神色,卻絲毫不打算留情面,繼續道,「當日觀秋會,宴上的諸位小姐,包括擺宴的六殿下皆可作證我與顧嘉沅的賭約,怎麼如今顧大人空口白牙便給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此等小事到了大人嘴裡,倒成了明正司扣押官家小姐了?」
「你!」
顧謹序面色憤然,忍不住抬手伸指,「好啊,姜小姐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齒。」
姜滿彎了彎眼睛,皮笑肉不笑:「多謝顧大人誇獎,顧嘉沅也這樣誇過我。」
見她神色淡淡,顧謹序怒目而視,一字一頓道:「姜滿,你不要太過放肆,即便你父親是平涼侯也由不得你如此胡作非為,你若不快些將我妹妹交出來,別怪我……」
他話未說完,外有一皇城司的侍衛匆匆而來:「大人。」
顧謹序回身。
侍衛行色匆匆,靠過去,對顧謹序耳語幾句。
顧謹序面色驟變。
他抬眼看向面上依舊掛著笑的姜滿,目光也鋒銳起來:「原是如此,姜小姐與三殿下好算計。」
姜滿無辜眨眼:「顧大人怎麼糊塗了?」
顧謹序冷笑一
聲:「你與三殿下共同設計,真是好一手調虎離山。」
「顧大人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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