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酌有點底氣不足,他確實晾了衛景星挺長時間,尤其衛景星還盡心盡力地教他開車。
但他確實是忙,那天收到請柬之後就更忙了,顧君酌憋了半天,最後還是一句:「真的忙,這次過後我就有時間了,下次一定!我發誓。」
衛景星臉色稍霽:「真的?好吧,那我原諒你了。」
可憐的外國孩子,還不知道「下次一定」這四個字某種意義上是中國社交中的放鴿子魔咒,十次說九次空,還有一次在心中。
顧君酌把綠豆糕塞進嘴裡,發現比鳳梨酥還噎,趕緊又灌了口茶。
衛景星:「君酌哥,你沒吃飯啊,別吃這些了,走啊,去餐廳吃海鮮。」
顧君酌搖搖頭:「不用了。」,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顧錦城:「顧總還在這兒呢,再說生日宴也快開始了。」
「開始咋啦,該吃吃啊,怎麼我過生日,你還不能吃飯了?」一道清亮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兩人同時回頭看去,許悠穿著粉色蓬蓬晚禮服,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用滿是碎鑽的流蘇編織在身後,手上拿著一個奶黃色的Prada,看上去像個小公主。
顧君酌沖她揚了一下杯子:「生日快樂。」
許悠掂起裙角,雙腿交叉微微彎曲,沖他做了個公主禮:「謝謝。」
衛景星沒眼看:「哎呦。」
許悠才不理他,對著顧君酌道:「趕著過來沒吃飯吧,我也沒吃呢,快餓死了,宴會廳里的東西沒什麼好吃的,走啊,咱們一塊兒去餐廳。」
顧君酌遲疑地看了一眼顧錦城的方向。
許悠看向顧錦城,大咧咧地道:「你擔心什麼啊,他雖然是你的老闆,但也是你哥啊,還能不讓你吃東西了啊。」
衛景星嚇了一跳:「許悠!」
顧君酌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顧錦城是我哥?」
許悠疑惑:「啊,這個不能說嗎,我聽別人說的啊,哎呀,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咱們這個圈裡,私生子還少嗎,我家就好幾個呢。只要能玩到一塊兒去,我根本不在意這個。」
衛景星難得嚴厲:「許悠,別說了。」
許悠皺眉:「幹嘛?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衛景星你裝啥呢,你上頭就有個二房的親哥,你們家還是合法的呢。」
衛景星簡直想捂住她的嘴,私生子是常見,就現在出現在宴會廳里的,就有連名分都沒有的情婦生的孩子,但是顧君酌不單單是「私生子」……
想起查到的資料,衛景星甚至不敢去看顧君酌的臉色。
顧君酌好半晌不知道說什麼,要是以前他還會同許悠打趣兩句,私生子在他們這個圈裡是再平常不過的身份,有些寵妾滅妻的,甚至會默認情婦生的兒子爬到婚生子頭上來。
只要被公開承認過,大家都一視同仁,顧楓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以小兒子的身份帶他參加過張家的晚宴,這就是承認的信號。
更別提之後的十多年,顧楓毫不避諱地帶著他進出同舟。
所以不怪許悠這麼直白地講出來,這也算是圈裡默認的潛規則。
可……沒有哪條潛規則會保護綠帽子吧。
而且,看衛景星的表現,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顧君酌輕輕磨了磨後槽牙,他其實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只是不知道怎麼接上這個話題才顯得不那麼尷尬。
許久沒人說話,許悠意識到什麼,但已經收不回去了,面面相覷間,三人一時無言。
顧君酌:「我……」
一個炸雷般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顧君酌!」
一人炮彈似地衝上他的背,掛在他身上,顧君酌背上猛地一沉。
秦羽咬牙切齒地箍著他的脖子:「多長時間沒聯繫我了,多長時間了?啊?從我那搬走之後你是一個電話也沒給我打過,你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你還記得有我這號人嗎?」
緊繃的氣氛煙消雲散。
顧君酌站穩身子:「滾蛋,什麼新歡、舊愛,說的那麼噁心。」
秦羽指著衛景星:「喏,這不就是新歡。」
秦羽伸手:「新歡你好,我叫秦羽。」
衛景星伸出手虛虛握了一下:「衛景星。」
顧君酌被秦羽壓著左搖右晃,衛景星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杯子:「君酌哥,給我吧。」
秦羽沒有鬆開顧君酌:「你跟君酌怎麼認識的?」
衛景星瞥了一眼他掛在顧君酌脖子上的手,笑容不改:「賽馬會上認識的,說起來,其實早就有緣分了,我表哥和君酌哥是同門師兄弟呢。」
「哦~」秦羽語氣上揚,聽上去有點欠揍:「那就是剛認識,哎,你們賽馬了吧,你是不是輸了?正常哈,弟弟。不用喪氣,君酌的馬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別灰心,啊,說不定沒有下次了。」
衛景星笑意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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