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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今身為刺史,早就看不下去。

他以各種明目推恩赦免過一些私奴。

為他們辦良籍。

檀侯起先只是不滿,並未有其他動作。

後來靺鞨難侵,劫掠了檀州幾個糧倉。

檀侯大怒,奮而反擊。

卻因戰馬供應不足而戰敗。

從此檀侯視謝今為眼中釘,蓄謀除之。

戰亂之地,多的是視人命如草芥、一心攀附之人。

偏謝今耿介嚴正,得罪了不少人。

奸佞又在檀侯面前挑撥。

使得檀侯最終下定決心,將謝家斬草除根。

謝世淵從前亦是以身報國、雄心壯志的武將。

但經家國事,才知激昂的破陣樂背後是累累白骨。

纓徽聽出了他曲音里的傷慨。

伏在榻上,眼圈悄悄紅了。

一曲終了。

李崇潤聽得失神。

說不出是何滋味,只覺胸口堵得慌。

他道:「謝將軍只會這一曲嗎?」

謝世淵只有繼續彈。

李崇潤聽過纓徽彈箏。

只算得上嫻熟,談不上精妙。

但她鮮有願意靜下心來做的事。

唯有在箏前,表現得十分耐心虔誠。

她會的寥寥幾曲。

在逼著謝世淵不停歇的彈奏後。

都在他手底下輪過一遍。

李崇潤通些音律。

從花指、遙指的習慣能看出。

纓徽的箏是謝世淵手把手所教。

原來他早些年相識的纓徽。

身上心裡皆是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可笑他以為兩人。

共患過難,在彼此生命里是不可抹滅的存在。

他算什麼?

她失去摯愛聊勝於無的慰藉嗎?

李崇潤想到什麼。

起身,走到了謝世淵的身邊。

謝世淵收弦仰頭看他。

李崇潤緊盯著他的眼睛。

盯了許久,驀地喝道:「拿銅鏡來。」

護衛遞上。

他一手執銅鏡照自己的眼睛。

一手遮住謝世淵的鼻樑往下,只露眼睛。

兩雙鳳眸,黑沉如點點墨色

暈染。

有著極為相似的輪廓神態。

李崇潤竭力按捺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悉數噴涌。

他將銅鏡狠狠擲到地上。

繞過屏風,把纓徽從榻上拖了起來。

「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

他掐她的脖子。

謝世淵緊跟進來,慌忙去阻李崇潤施暴。

被李崇潤抬袖甩開。

謝世淵磕在屏風上。

十四牒傾倒,琉璃碎了一地。

守衛們聽到動靜闖進來。

被李崇潤喝退。

謝世淵只覺剛才那一磕,像是渾身都要散架。

生怕纓徽受傷,忍著痛又去拉扯李崇潤。

哀求:「都督,若有哪裡做得不妥,都是謝某的錯,求您莫傷葡萄。」

李崇潤倏然住手,「葡萄?」

謝世淵解釋:「收留纓徽時,她記不得本名,我給她取名葡萄。」他見李崇潤臉色實在可怖,連忙道:「是我失禮,以後不叫這名了。」

葡萄……李崇潤想起,纓徽最愛葡萄。

應季時卻不貪吃,提留起一串果實飽滿的。

看來看去,悵然幽思。

連這個竟也有故事。

李崇潤血脈賁張,額頭青筋突蹦。

眼底儘是血紅,瞪向纓徽。

她被扼住咽喉,說不出話。

四目相對,儘是傷戚。

是知道自己錯了。

還是擔心她的阿兄。

李崇潤冷笑,鬆開了她。

纓徽渾身癱軟。

伏在壺門榻的邊緣,不停咳嗽。

她感覺自己脖子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生生折斷。

謝世淵想要上前查看。

卻見她只穿薄薄的寢衣。

因剛才的糾纏,衣襟下滑,遮不住肌膚。

他只有轉過身避嫌。

李崇潤低眸凝著纓徽。

目光湛涼,控制不住地閃過要如何折磨她,讓她怎麼死的念頭。

多可恨,非得殺了她才能解恨。

剛才怎麼就鬆手了。

只要再那麼用力一下,脖頸就擰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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