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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情愁糾葛也就煙消雲散了。

沒有一鼓作氣。

只剩再而衰,三而竭。

他道:「謝將軍可以回去了。」

謝世淵當然不敢走。

剛才那可怖的場景歷歷在目。

若這位都督再發瘋,連纓徽的呼救他都聽不見。

李崇潤見他流連,手扶上擱在榻邊的佩劍。

纓徽瞥見,忙上去從身後抱住李崇潤。

道:「阿兄,你走吧,我不會有事的。」

謝世淵只有離開。

營帳里枯井般死寂。

剩一地琉璃殘渣,閃灼著冰涼的光。

纓徽抱著李崇潤。

默然片刻,輕聲說:「對不起。」

她向來任性,矯揉的背後是冷心冷情。

可是離開幽州短短月余,竟生出了心竅。

知道自己往日做得過分了。

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怎能被當作替身。

若他珍貴,就該一輩子高高懸於天邊。

永遠皎潔,怎可輕易攀折。

纓徽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她無聲地流淚。

洇濕了李崇潤的後背。

他心底的恨意更炙熱。

她竟然知道錯了。

那麼殘忍無情的纓徽。

也會有明辨是非的一天嗎?

他用了四年的陪伴,一年的同床共枕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謝世淵一個月就做到了。

幾乎是他塑造了她。

也只有他能改變她。

李崇潤寧願她跳起來。

指著他鼻子囂張地說:「我就是拿你當替身了,你待如何?」

她可以一直壞,一直薄情。

怎能為別的男人生出心肝!

李崇潤轉過身。

捏著她的下頜,在她耳邊問:「這麼喜歡他嗎?」

纓徽愣怔不語。

她變成好人了。

連說謊都不願了。

李崇潤想,殺她做什麼呢?

死是最乾脆的。

殺了她,三個月後謝世淵也死了。

從此陰陽相隨,他們做夢!

他徹底扭曲,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脖頸。

纓徽駭然,忍不住顫抖。

她怕了。

這一點倒是沒變。

不管有心沒心,膽子總是小的。

李崇潤薄唇噙上嘲諷。

想出了更好的主意收拾她。

他低頭整理袍衫,起身離開。

消磨半夜,天邊已泛白。

用過朝食,就得拔營。

纓徽仍舊在李崇潤的馬車裡。

裹著披風縮在角落,生怕行止言語再有差錯而惹到他。

半路,邊防軍逮了一個人送到李崇潤面前。

正是纓徽的三哥韋成康。

當日幽州軍夜襲易州。

韋成康見節節敗退,又出不得城。

趁薛昀顧不上他,十分伶俐地扔下妹妹逃走。

在易州城內尋了間屋舍躲起來。

待李崇潤班師,才迫不及待地要趕回長安。

這裡連年烽火,守軍比別處更機敏。

一眼就看出他不對勁兒。

仔細核查,才知竟大有來頭。

李崇潤讓把人送到馬車裡。

韋成康戴著鐐銬。

十分狼狽地哭天抹淚:「我是奉父命來送親的,薛昀幹過什麼我全都不知,求都督饒命,六妹妹救我……」

纓徽面朝車壁,一句話都不想說。

李崇潤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番,「韋兄這是幹什麼?我幾時說要殺你了?」

韋成康眼睛一亮,覓到生機。

忙爬到李崇潤腳邊,拽著他的袍裾。

殷切道:「都督仁善,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願赴湯蹈火。」

李崇潤把衣袍拽回來,道:「倒是有一件事。」

司馬給他起草了一封書信。

是向靜安侯府求親,並邀靜安侯韋春知來幽州的。

想起先前那封石沉大海的信,李崇潤覺得韋春知可能並不了解他。

需得做些什麼,彼此加深一下了解。

他漫然道:「韋兄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不好卻其盛情。是這樣的,我書信一封,欲向靜安侯求娶纓徽。文墨既成,尚缺信物,還得請韋兄幫襯一二。」

李崇潤從袖中摸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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