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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檀的根莖和葉脈有寧神養身的奇效。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李崇潤今日的心情很平和。

但這份平和並沒有持續太久。

纓徽倏然抬頭看他,一雙霧蒙蒙的眼睛裡布滿驚恐。

沒有持續太久,垂下睫毛盡數掩藏而去。

全落在了李崇潤的眼中。

他想:她真是學聰明了。

不再與他硬碰硬,不再做口舌之爭。

因為她知道,這些統統沒用。

有些道理,總得經過身與心的雙重折磨後才會明白。

李崇潤驀地煩躁起來。

他奪走纓徽手中的小銀魚。

提溜起來看了看。

隨手將其扔到了香鼎里。

「還給我!」

纓徽終於被激怒,撲身上來奪。

她赤腳下床。

奔到香鼎前,揭開鼎蓋。

不顧香灰滾燙,劈手就要去撿。

李崇潤把她攔腰抱了回來。

她劇烈掙扎,他粗暴摁下。

戲謔:「裝不下去了。」

纓徽不多說話,只奮力掙脫他的懷抱。

李崇潤避開她的腹部,扼住她的手腕。

將她扔到了床上。

見她還要翻騰,低眸冷冷道:「想要我綁你嗎?」

纓徽驟然謝了勁兒。

她從前乖張不羈。

不管青樓里,還是侯府里,被綁過太多回。

那滋味實在不好受。

像被黏住羽翼的蝴蝶,永遠都飛不出囚籠。

明明人還活著,生命力仍舊旺盛。

卻要被封進棺槨里,等著盡頭。

纓徽捏住被衾,一點點往上拉扯,直至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蒙住。

被衾下逐漸傳出隱約的啜

泣聲。

低微且細弱,卻像山巒般壓在李崇潤的頭頂。

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盯著她看了一陣,霍然轉身離開。

從前日思夜想的地方,如今卻像魔窟。

明明心愛的女人就在那裡。

可以隨意靠近,隨意採擷。

卻像隔得很遠。

李崇潤知道,事情總得有個了結,不然遲早要把他逼瘋。

易州一戰,盧龍軍丟盔棄甲,幽州軍大獲全勝而歸。

幽州都督就此揚名,內外皆拜服。

李崇潤藉此充盈了糧倉和輜重庫。

但李崇清畢竟當了多年都督,邊防要位上仍有他的心腹。

李崇潤此刻求穩,只有先不動他們。

陸續往裡安插自己的心腹。

一晃,從易州凱旋已有兩月。

纓徽逐漸顯懷。

高兆容如臨大敵,給她安排了四個接生嬤嬤。

院子內外的侍女都查得徹底,卻意外查出了些別的什麼。

從前伺候在李崇清身邊的侍女,親近者被陳大娘子發賣,做雜活的則大多在府內另謀差事。

有一個人例外。

從前主院的管事女官玉靜。

白蕊回來後偷偷去見了幾回玉靜,被高兆容派的眼線探查到。

高兆容起先沒有聲張,悄悄查了這女人的底細。

待李崇潤巡視邊防軍歸來,高兆容忙不迭來見他。

「倒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膈應。這位靜安侯謀仕途未見得多擅長,在後宅動這些小手腳倒是駕輕就熟。也不知從前她們往外遞了多少都督府的內幃陰私。」

高兆容動作利落,早就讓人審過。

李崇潤的書案上擺著一摞供紙。

他飛速看過,停在一頁。

原來當日,纓徽讓玉靜給她秘密探查過密牢的位置。

難怪她當日鐵了心地要回來給大哥做妾。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實李崇潤早就猜到了。

只是當證據被明晃晃擺在眼前時,還是剜心刺骨的痛。

他也真是沒出息。

從易州回來兩個月,還是這麼輕易能被她牽動情緒。

將供紙扔回去。

李崇潤向高兆容問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姨母認為,纓徽如今和玉靜還有勾連嗎?」

高兆容認真思索片刻,搖搖頭。

「她懷著孕,我未敢驚動她——其實照理,該把白蕊拿起來好好審問。但通過審問相關人員,我認為纓徽沒有。」

李崇潤道:「那剩下的都交由姨母處置。」

說到底,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瑣事。

靜安侯連西京的朝堂都蹚不明白,還妄想插手千里之外幽州都督府的事,真是笑話。

兩人正說著,侍女進來稟:「韋娘子請都督去用晚膳。」

李崇潤將半甌殘茶放回去,「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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