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崇潤如驚弓之鳥,半點都不許她牽扯進這些事裡。
彼此都不讓步,只能爭吵。
李崇潤嚴防死守,將纓徽看得嚴嚴實實。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出門了。
本來就心事重重,又被關著,纓徽的心情自然好不了。
見了李崇潤也沒有好臉色。
李崇潤也是個執拗的。
就算她冷眼相對,他仍舊堅持每夜理完政,回她院子裡就寢。
也不招她罵,就安安靜靜躺在她身邊。
趁她睡了,把她攏進懷裡。
在她醒前,再悄悄地離去。
這一夜,因為纓徽等著要把探聽來的消息告訴崇潤,所以沒有過早就寢。
她吵累了,翻過身,盯著李崇潤優越的側顏看了一會兒。
輕聲問:「七郎,我們會死嗎?」
從前以為幽州是安全的。
如今才知,仍舊虎狼環伺。
過往的安寧不過是因為活在崇潤給她築起的屏障里。
第37章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春夜幽靜,風在窗外迴旋,宛如嗚咽。
花枝敲打在茜紗上。
一下一下,像落在心頭上的鼓點。
李崇潤盯著穹頂的彩釉寶相花默然片刻。
轉過身,將纓徽攏入懷中,。
撫摸她的青絲,溫聲說:「人都會死的,可是我保證,此生不會讓你再受苦。我活著,會讓你得享安寧富貴;我死了,死之前也會將你和蓮花安頓好。」
他的懷抱寬厚溫暖,緊緊貼著胸膛,能聽見心撲通有力的跳躍。
纓徽十分熟悉這樣的感覺。
從前暗地裡偷情時,兩人就是蜷縮在這張小小的床上擁抱。
明明兩人的心都是冷的,可是依偎得久了,竟也能有種溫暖的感覺。
仿佛天生殘缺的一對,拼在一起,嚴絲合縫。
最初,纓徽就是貪戀那一絲絲溫暖,才甘願沉淪,從此再也無法回頭。
她環住他,填補了兩人之間僅存的縫隙。
感覺到她的回應,李崇潤輕彎了彎唇,在她耳邊道:「你乖乖聽話,等我從檀州回來便奏請天子,為你行正室禮。」
何嘗不知他的妥協。
那兵符之說虛無縹緲,僅得一塊也沒什麼用,不過是個明目。
纓徽想起阿兄那日在花廳的陳詞,不禁悵然。
像是踩在了摯親的犧牲上,才換來了名分榮祿。
謝氏予她許多,此生都難以償還。
亦或是,不敢去償還。
她緘然,李崇潤只當她乖順,不想再苛責其他。
親吻她的臉頰,聲若夜風纏黏:「乖,徽徽,你只是個女人,怎插得進群雄逐鹿、藩將廝殺的戰場裡。」
是呀,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是被這樣教導的。
她是個女子,容貌艷麗,能得到男人青睞和數不盡的銀錢。
她是個女子,應當為家族謀利,通過聯姻爭取裨益。
如果沒有被謝氏收養的那兩年,也許她就甘心認命了。
飄搖的亂世里,誰不是這樣過的。
能傍得個權勢熏天的靠山,又得幾分真心。
她韋纓徽已經比許多人幸運了。
她脖頸微彎,將下巴抵在李崇潤的肩上,以柔弱溫馴的姿態被他懷抱。
沒有了數日來的牙尖嘴利。
像最初,那個落入狼窩,無所依傍的孤女。
李崇潤喜歡這樣的她。
沒有什麼謝世淵,沒有娘家。
她的生命里只有他,只能依靠他。
他親吻她,輾轉廝磨,唇齒糾纏,翻手打落了羅帳。
針鋒相對得太久,血氣方剛的都督久曠,不免荒唐了些。
纓徽的哀求無用,終於在急風驟雨後,用滑涼的綢被裹住自己。
因為不適,娟秀的眉宇蹙起。
李崇潤不許侍女們進來,親自端了熱水,吻了吻纓徽,「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浸濕棉帕,給她擦拭身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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