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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我會看著辦的。只

是此事有個難處,崇潤和阿兄都不許我去,我實在不知該以何明目前往。那檀侯多疑,總得想個萬全之策。」

高兆容思慮了一番,下定決心:「明日你找個理由出府,我帶你去見崔君譽。」

這與纓徽所求不謀而合,痛快應下。

她回到寢閣,李崇潤正在等她。

他換了寢衣,披散頭髮,在書案後埋頭閱信。

纓徽注意到,是一封國朝下達的邸報。

「什麼?」她好奇地探頭。

李崇潤合上邸報,似笑非笑:「是中常侍嚴懷沙的密令,說十三殿下高叡秘密離京,是往幽州方向而來,讓我尋到他,送回西京。」

中常侍嚴懷沙,就是西林黨的頭目,把持朝政,殘害宗親世家,正是權傾朝野的。

雖然這朝野一片散沙,實在無甚風光。

纓徽念叨:「十三殿下?」

第40章

「十三殿下高叡,是聖上宣妃所出。說起來,他和你們韋家還有些牽連。」李崇潤如是說。

纓徽驚詫:「有什麼牽連?」

「藩將作亂時,十三殿下流落民間,多虧荊王相救,而荊王就是你的嫡母雲黍縣主的父親。十三殿下此來幽州,恐怕是為了調查韋家遭劫殺的背後真相。」

纓徽回想她的這位嫡母,記憶中的她雲鬢高髻,行止高貴典雅,對她們母女算不得熱絡,但也不刁難。

就是西京宗親女眷的矜貴形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問李崇潤:「這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李崇潤搖頭:「這宦官在西京作威作福便罷了,手可伸不到幽州來。」

言罷,他將邸報扔回書案,想起什麼,不自覺蹙眉。

是呀,嚴懷沙不足為懼,當前大敵仍是檀侯。

這些事終歸是剪不斷理還亂,李崇潤懶得再想,見纓徽也跟著發愁,不禁莞爾:「我們徽徽長大了,也知道操心了。」

纓徽捶他胸膛,「總是瞧不起人,我還比你大呢。」

「是,比我大。」他攬她入懷,細碎的吻落在青絲上,纏黏的話語中帶著撒嬌的意味:「阿姐,你疼疼我吧。」

蓮花燭檯燈影搖曳,落了一壁的暗昧。

李崇潤珍惜離別前為數不多的良夜,糾纏纓徽得緊,直至晨光熹微,才放過了她。

他離開沒多久,纓徽便爬了起來,依照約定去找高兆容。

高兆容領著她去見了崔君譽。

崔君譽身為幽州長史,以紀綱眾務,德高望重,若想成事,是繞不開他的。

聽到這決定,崔君譽亦愕然。

好歹年歲長些,還算鎮定,迅速分析利弊,倒沒有阻攔。

他捋著鬍髭沉吟:「七郎斷不可能鬆口,若娘子下定決心,只怕要隱秘行事。」

走到這一步,纓徽早就不想回頭,沖崔君譽斂衽:「求阿翁為我籌謀,不管結果如何,都感念阿翁費心。」

崔君譽第一回認真地觀察她。

她生得一副艷麗綺貌,帶著養尊處優的慵懶,偏至此時,美麗的雙目閃爍著堅定的光。

她毫無武藝在身,實在算不得好人選,可話說回來,誰又算好人選呢。

天下武學高手千千萬,可檀侯身邊的拓跋氏可以憑步態識人身手,憑誰武藝超絕,連檀侯的身都近不了,如何殺他?

而這位韋娘子,艷幟高豎,在外名聲壞得一塌糊塗。

她先是跟了李崇清,又在其早逝後同薛昀私奔,薛昀戰敗,又與新都督重溫鴛夢。

這樣「水性楊花、攀附權貴」的女子,就算偷偷投奔了檀侯,也沒甚奇怪。

崔君譽恍然發覺,陰差陽錯,纓徽竟是刺殺檀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你不會武藝,就算近了檀侯的身,要如何殺他?那可是當世無出其二的梟雄,不是紙糊的。」

纓徽道:「我思慮許久,只能下毒。」

她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練成高手,而利刃帶不到近前,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下毒。

崔君譽沉吟片刻,搖頭:「檀侯謹慎,入口之物怎可能馬虎?此計需要裡應外合。」

纓徽沉默了。

高兆容忍不住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看著崇潤落入虎口,而咱們不做絲毫反擊嗎?」

崔君譽深深看向她:「七郎離開幽州其間,我和王玄莊必嚴陣以待,若檀侯膽敢扣押七郎,拼得魚死網破,也要讓他知道厲害。再者,我已派了幕僚秘密前往檀州,賄賂當地官員,無論如何,都要幫七郎過了這一關。」

他將目光轉向纓徽:「娘子,從私心論,我很希望你去。但是此去兇險,需得三思。」

纓徽道:「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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