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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侯敗了興致:「算了,文人的血總是一股酸臭味兒。」轉而吩咐內官:「去,

召徐娘子來,叫她洗乾淨,上一回的血總是有股脂粉味兒。」

內官應諾退下。

嗜血殘忍的君侯望著滿殿俯首,略有些空虛,不禁憧憬:「那舉世無雙的韋娘子,血一定很好喝。」

纓徽昨夜輾轉難眠,今晨精神不濟,在寢閣里練習使用匕首時,打了個噴嚏。

紅珠連忙捧上熱茶。

她不敢生病,灌了一整壺,才又拿起匕首。

王玄莊用短刃比劃,簡要地教她怎樣發力。

他是習武之人,知道這幾日功夫進益不了多少,但對付檀侯這樣的梟雄,氣勢和信心同樣重要。

也許成敗就在那短暫的一瞬間,韋纓徽做為這個局裡最關鍵的人物,首先不能怯場。

他一面教,一面違心地誇讚纓徽學得快,將她幾乎捧上了天。

纓徽練了兩個時辰,揉著酸痛的手腕,問:「能否休息?」

王玄莊忙道:「當然。」

他親自給纓徽搬出笙蹄,斟好熱茶。

纓徽看出他的殷切,只當他怕自己臨時變卦,想起什麼,問:「聽說崇潤昨日去見檀侯了,可曾惹禍?」

王玄莊道:「都督那麼精明,是不會惹禍的。每一步,每句話都會是他精心計算過的。」

纓徽也知道,從少時起,崇潤就是謹慎持重的,若有絲毫行差踏錯,壓根活不到今日。

但她的心還是揪著,七上八下。

王玄莊又道:「檀侯安排他住進了西郊別苑,那裡曾軟禁過謀逆的藩王。」

纓徽霍得站起:「什麼意思?檀侯要軟禁七郎?」

王玄莊喟嘆:「目前來看,是這個意思。幽州兵強馬壯,檀侯不會不忌憚,殺是不會殺的,只怕是要扣住都督,效仿秦昭襄王,令幽州城中將士投鼠忌器。」

纓徽咬牙:「我定要殺了他!」

她拾起匕首要繼續練,被王玄莊摁住。

他望向她,說不出是憐惜還是愧疚更多一點,總覺逐鹿廝殺是男人們的事,不得已把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推向殺局中央,去面對血腥殘酷的前路,實在有違君子之風。

但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喟嘆:「若是太累,傷著手筋,只怕事倍功半。」

纓徽低頭看著匕首,沉默良久,呢喃:「其實,勝算根本就不大,對不對?」

王玄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崔君譽的布局精妙嚴謹,至少目前沒有什麼破綻,也正如崔阿翁預料的,就算都督知道,也不得不配合他們。

可那是檀侯,稱霸十餘年,至今無敗績的檀侯。

崔君譽希望纓徽做的,是拼死傷他,至少讓眾人知道,那不是不可戰勝的神祇。只有打破神話,才能鼓舞士氣,讓萬千將士有戰勝他的信心。

而這一切要以纓徽的生命為代價。

運氣好,死得痛苦,運氣不好,連善終都是奢望。

就像謝家人。

王玄莊望著纓徽的側面,那白皙如玉的薄薄肌膚下幾乎能看見泛青的筋脈,身姿纖細,就像所有束於閨閣的世家女,孱弱嬌貴。

她真是倒霉催的。王玄莊想。

不忍回答她的話,王玄莊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娘子,你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買。」

纓徽也看透了他的掙扎糾結,不忍再為難他,略作思忖,微笑:「還真有一樣。」

少時被謝氏收養時,吃過魚皮凍,用它拌上黃澄澄的小米飯,鮮香盈滿唇舌。

她住在別館,昨夜見到小廝這樣吃,被勾出了饞蟲。

這算不得名貴,王玄莊遲疑地問:「還有嗎?只這一道夠嗎?」

纓徽點頭:「夠了。」

王玄莊立即出門去尋,大的食坊不屑於做這道菜,街邊小肆他又擔心不乾淨,便乾脆買了鯽魚回來自己做。

王大將軍常年駐守邊防,人也不嬌貴,自然地挽起袖子在竹簍前挑選鮮魚,須臾間,周圍買魚的人多起來,推搡之時,有人往他手裡塞了張紙條。

他認得那人,是李崇潤身邊暗衛假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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