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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也沒有了嗎?」

店家撫須笑看小兒:「真的不誆您,您二位若是能早來一時,就算買上百來盞,我這都有。現在嘛…估計整個咸和洲的鋪子裡都沒貨。」

「全叫人買完了?」雲禾詫異,疑惑道:「女兒節不是已經過了十日?」

「這個我就不知了,往年也沒這樣。」意外出清庫存,得了一筆,店家心情正美,不免多說了兩句:「剛來鋪里買花燈的那幾位,一瞧就非凡。」傾身稍湊近,壓著音,「帶刀的,肯定是官家。」

如此一來,突又覺不稀奇了。孟元山上仙客春居里的姑娘,據說個個勝過西邊華琴院的花魁。為美一擲千金,多不勝數。千盞花燈博美一笑,還儉省不老少。

看來不用再跑別家了。雲禾目光掃過鋪里的東西,要了一沓油紙、幾根矮燭。買不到現成的花燈,他也不想難得帶妻女來一回卻草草離開,只得自個尋摸做。父子又買了蔻丹、硃砂等等,便去尋船家訂船。

這次沒叫他們多跑,頭一家就有空。

回到客棧,跟掌柜要了一把筷子。雲禾將筷劈成簽,泡一泡水。待足夠柔韌了,便照著兒子畫的船架子搭,有些笨手笨腳。相較之下,做慣了精細繡活的王氏和雲從芊綁的架子更穩更牢。

一家子忙到天近黑才做了六盞花燈。時辰有些緊,匆忙吃了晚飯便趕往長洲。到了洲頭,天已黑。人還不少,未到夏時,沒人戲水,多是賞遊船畫舫,蹭點小曲聽。

有衙役乘小舟,高掛著燈,河上巡邏。雲崇青迎習習晚風,望遠處孟元山燈火,此方呈現似了現世上海外灘,夜景十分撩人。

船家早等著了,說這邊挨著鎮子,行舟多,不宜放花燈,要帶他們去山東邊。雲從芊見船不大,手不由攥緊弟弟。等強阿伯一家檢查過,確定無事,一家上了船。

雲崇青被姐姐拉進了艙里坐著。月明亮,河面波光粼粼。船尾處船家笑呵呵地劃著名槳,水聲潺潺,很是寧人。

雲禾攬妻子站在船頭,回味年輕時候,他們也曾泛舟荷塘採蓮。一晃眼,抱在懷裡的囡囡,都長大成人當嫁了。

「禾哥,我突然想起咱芊姐兒好像還不會泅水。」

這個時候可以想點別的。雲禾咧嘴笑:「青哥兒也不會。等天再暖和點,咱們帶他們去你莊子上,你教芊姐兒,我帶青哥兒。」

「成。就是站船上…」王氏大概也察覺不對時候,掩嘴笑起,身子往丈夫懷裡挨了挨。有畫舫經過,目光不由跟隨,聽到弦音,生有遺憾。

她家芊姐兒,沒學一點音律。不是缺那點銀錢,而是婆母以為撫琴唱曲屬下流。不止姑娘,就連家裡的哥兒也沒一個通管弦的。婆母眼放在下層,只知下流,卻不曉音律陶冶人心,能養情智。

「到士子山,我們給他們姐弟買兩根長笛,練練氣。」

「好,有塤的話,可以再買幾個塤。那東西小巧,往哪一揣就帶著了。」雲禾以為妻子起這心,是因木大夫讓芊姐兒調氣。

雲崇青挨靠著他姐:「一會還要放花燈,你準備就這麼待著。」雖前生死於山洪,但他是會游泳的,而且游得還不錯。當然現在還沒名目,不好展露,不過今年夏,他肯定要「學」。

「爹和娘都會泅水。」這船若是再大那麼一點,她也就不怕了。雲從芊有些羨慕地看向外。小風帶著濕拂過臉,微涼,她攏了攏斗篷。

悠悠蕩蕩,行了兩刻,轉過半山,見星星點點。王氏低呼:「哇…」可算知道全咸和洲的花燈跑哪去了?

雲崇青站起,用力拉上姐姐,牽著她小心地走出船艙。

雲從芊早心癢了,就是尚有些緊張。船離浮蕩的花燈越來越近,雲崇青眼轉一圈,數了數,這方巡邏的小舟比他們一路來遇見的都多。下午店家猜測,不虛。

「咱往外趕一趕,就停下,容幾位客官放燈。」在長洲跑十多年了,船家眼力好著呢,一瞧情形,便知那頭放燈人身份不一般,自個得緊著點神。

「聽您的。」雲禾很客道。

船避讓漂來的花燈,漸漸遠離孟元山。忽有錚錚琴音自山上來,雲崇青移眼望去,除了燈火,什麼也窺不著。視線下落,不禁凝目。一艘巡邏的小舟經過山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邊上的船。

有個矮矮小小的童兒站在船頭,看不清面容,其左右手正輪流抹著眼。

那位不會就是今晚的放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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