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主院的路大娘,聽著聲跑出來就瞅老頭子在頭頭是道地跟新主家說樹苗,心放下了。替人管著莊子就不能油滑。主家和他們這些侍弄地的一樣,看的是田裡的收成。
笑笑著上去福個禮,她就領著三個兒媳去忙晚飯。
「丘上的雜草,俺只讓人剮了一道,留著根。家裡老母雞已經在孵雞崽子了。」路管事越說越溜:「俺打算把山丘那再圈一下,養幾百隻雞、鵝。後村里羊娃子,俺也全定了。這些要是都伺候好了,一來能多賺不老少銀子。」
雲禾點點頭:「還是你想的細,安排得周到。」伸手拉住老路的胳膊,一道往主院。「話許在前,山丘那你放手刨。刨出利來,你得一成。」
「哪能呢?」
他們一家原就靠著管事的權,拿著六十畝良田在種。每年除去繳田稅、上交主家的,剩下的一成半收成折成銀子也有近三十兩。再加年例和旁的一些小利,一年能攢下六十兩銀。一家子還落個肚飽。
「就按我說的來。」雲禾拍了拍他的肩,好莊頭難覓。當初買這裡,看的可不止田地。老路一家心眼實肯干,也叫他歡喜。以後要是有大莊子,他還想把老路一家弄去管。
路管事沒想到新主家一來,就允了個大利,連連搓手,舔了舔唇吞咽口氣:「成,俺一定給您伺弄好。」見主家不是個苛刻的,猶猶豫豫還是把心裡頭的擔憂給吐露了。
「莊子地廣,俺一家肯定照看不過來。以前的主家,也雇過勞力。可地不是自家的,那些勞力活兒乾的糙,影響收成。後來就把地佃出去了,這些年下來,不遭災,收成是一年勝一年。」
雲禾清楚老路要說什麼了,扭頭看向兒子。雲崇青直言:「一切照舊,讓那些佃戶別擔心。這回我們來此,只是看看。」
「噯噯,那行。」路管事喜笑顏開,忙拱手:「多謝主家體恤啊,佃咱們田的幾家都忠厚,家裡要吃飯的嘴多,日子難。自打莊子換了主,他們沒落一個安穩覺。一會俺就讓俺兒子去打聲招呼。」
「好。」雲崇青瞄了眼走在邊上的姐姐,明天這莊子也不是他的了。
晚上這頓,鹹肉燜飯、魚鍋貼餅、野菇燉老母雞湯、酸湯白菜,都用盆裝。品相不怎好,但魚嫩肉爛乎,味道鮮美。吃得記恩肚子滾圓,還想再來半碗鹹肉燜飯。
飯後,雲崇青拉了姐姐繞著莊子轉悠。
「莊子不算大,但整得好。」轉一圈了,雲從芊就沒瞅著張席大的空地。地里的麥子不密不疏,根根精神。苞米行間乾乾淨淨,連顆雜草都沒。聽路管事講,等苞米長高些,還要在行間埋上豆子。掐掐手指,算了算。
「一年你這淨得要有兩百兩銀。等山丘那再經營起來,翻倍不難。」
雲崇青認同:「這是用我幾年間從公中分的利買的。」
「我知道。」雲從芊攬住弟弟,故作神秘地套到他耳邊,小聲說:「爹娘偷偷給我在京郊通州買了間鋪子,你不知道吧?」
推開她,雲崇青掏了掏耳朵:「我跟你說那話,不是怕你誤會,以為爹娘偏了我。而是想你知道這莊子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我有權處置它。」
雲從芊輕輕扯了扯弟弟的嫩耳垂:「怎麼,要送給我呀?」
「是。」
還斬釘截鐵?雲從芊駐足,俯首看著他,溫柔道:「你的心意,姐姐領了。但莊子你自個留著,姐姐真不需要。」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原打算等你出嫁時再給你。但你不是要開酒坊嗎?釀酒需要糧食。」
嫁妝?雲從芊眸底黯然,他們不會真信了那簽文吧?輕哂一笑,信吧。能快活誰想裝一肚煩心事?拇指撓了撓弟弟的嫩臉頰,她不掃興。
「那…就等我出嫁時,你再給我。」
這是以為自己不會「嫁」嗎?雲崇青眉頭微蹙,沒有堅持:「行,等你出嫁時再給你。」
路管事得了話,心放肚裡了。接下來的幾日,人也不往主院湊,只好吃好喝地供著主家,自個帶著人是該忙啥忙啥。
千鯉池邊餵過魚,又爬了車頭嶺。雲禾一行修整了兩天,帶著一車土產返程了。出遊前以為半月能來回,可真走下來,直到四月初八他們才著家。一著家就發現氣氛不太對。
「四老爺四太太,你們可回來了。」守著雲潭院門戶的婆子愁眉苦臉。
雲禾先一步下了馬車,調頭掃過一圈,花草都已修剪過,就是感覺有點靜。照著三嫂鍾氏那好張揚的性子,不應該呀?轉身撐一把媳婦,待兒女都下來了,招婆子進院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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