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姐弟敘話時,邵關府邵家老夫人正式送帖至溫朗氏在連善山下的溫泉莊子。接到帖子,溫朗氏才泡完藥泉,披著件外衫躺坐在榻上,歪身倚靠著軟枕。
「邵家?」
「太常寺少卿邵啟河家。」圓臉橫眉的婦人端了溫著的參茶,送到主子嘴邊:「泡了兩刻藥泉,瞧您嘴巴乾的,趕緊潤潤口。」
就著奶姐的手,溫朗氏小抿兩口,美目不離鎏金帖子。參茶的藥味沖得她蹙了眉,雖說喝慣了,但她也是真厭極了這味道:「邵家有適齡閨女還沒婆家?」
官字兩口連著,她都交代了別聲張,可還是包不住。
「沒有能苦心孤詣打聽了咱們的行程,把帖子送到您的莊子上來。」
參茶又杵到嘴邊,溫朗氏嫌棄地扭過頭:「常汐姐姐,我也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給我倒口山泉水?這參茶喝得我嘴裡都能拔兩老參出來。」
「您倒是把嘴張開,讓奴婢拔來瞧瞧。」常汐拿了調羹,舀了餵她。
「別再奴婢了,你的身契我早給了你。」溫朗氏鎖眉連喝了三調羹參茶,直擺手:「不要了。」既然巴望著她屁股下的位置,那她就見一見邵家老太太吧。
也是邵家運道好,她的小痴兒正打著連善山上金林寺里三聖佛的主意,說要在山上齋戒為她祈福七日。不然她還不得空。丟開帖子,又想起駱軸崖下那座碎石堆的孤墳,幽嘆一聲。
常汐淘了乾淨的帕子,給主子輕輕拭了拭嘴:「奴婢拿著身契,是為以後更周全地護小小姐,可不是貪那自由身。」小姐於她一家有大恩,她無以為報,只望小姐不管是活著還是……都能少操些心。
認死理兒。溫朗氏輕眨眼:「常汐,你說…」凝住幾息才接上,「他哪去了?會不會還活著?」
她昨晚又做夢了,夢到一雙與自己神似的眸子在看著她。出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想那該是他的。
二十二年前,娘墮崖時胎已近九月。六年前,在得知駱軸崖下孤墳里那具屍骨腹空空時,她查閱過醫典,不該是那樣的。可奶兄照著奶嬤嬤的描述,又確定那具屍骨身上裹的就是她娘離西平時的衣飾。
還有孤墳,誰給堆的?
「奴婢希望少爺還活著。」常汐眼裡滑過晶瑩。
西平朗氏說是小姐的娘家,可那些個老爺太太是從沒顧念半分血脈情。當年夫人嫁到朗家,帶了十萬金。再加幾年經營和從南濘府分得的,其墮崖前嫁妝足十五萬金。
可到小姐出嫁時,朗家若非看在京城溫家的面上,八成連一萬兩銀都不捨得往嫁妝里放。小姐嫁到溫家的這十年,靠的全是己身。娘家借她的梯與溫家搭上後,便當沒這個姑太太了。
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我也在想。」溫朗氏長吐息,只怕是難啊。從那麼高的崖掉下去,怎麼能活?再思及二十二年前陳家在重兵把守下被盜的金庫,她真怕背後的黑手,學蜀地巫人,挖了他的屍骨做成肉傀儡,咒陳氏亡魂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她胡想,十三年前輔國公謀逆案,就是因韓氏宗祠石板下埋了十具肉傀儡。而經太醫院檢驗,挖出的十具肉傀儡都是用後宮那些沒能生下來的死胎煉成的。
詛咒的是皇室血脈。
就這樣,先帝定了輔國公謀逆的罪,收了太·祖賜下的世襲罔替的丹書鐵劵。輔國公父子六人在詔獄中畏罪自殺,先帝念及太·祖,免了韓氏其餘族人的死罪,流放他們至苦寒之地勞役。
「我希望哪怕不能活,他也能享安息。」
「夫人生前那般良善,積下的福分您沒享到,肯定都是報在少爺身上了。少爺一定還活著,您信奴婢。為著與少爺相認的一天,您該好好活著。」
溫朗氏見她去開箱拿藥丸,嘴裡都泛苦:「等會你取十片金葉子,讓奶兄去幫我好好打聽一下邵關府邵家。」
「是。」
「瑩然的胎不知怎麼樣了?太醫院裡沒有自己的人,還是不行。」一聲嘆息,無力又悠長,溫朗氏斂起雙目:「好好的胎,四個月突然開始不寧。看來即便是上交了兵權,好似…也沒能讓皇帝放下整顆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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