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說陳家聯合當時辦私鹽案的大理寺右少卿樊仲,一起盜的金子。且不說案後樊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單論陳家。在明知那批金子是陳家的買命錢後,還聯合樊仲偷盜,他們圖什麼?
圖有錢沒命花嗎?
最後,也是這個案子最大的疑點,即死無對證。有人殺人太急了,他懷疑大理寺右少卿應該早不在…腦中靈光一閃,雲崇青視線又回到了師父的右手,樊仲是谷晟元年探花郎。
「在你看,陳家金庫里的金子怎麼沒的?」
雲崇青脫口:「監守自盜。」
「大理寺右少卿樊仲嗎?」
「學生以為不是。」雲崇青斂目:「樊仲弱冠之齡高中探花,已名滿天下。入仕十一年位居大理寺右少卿,前程似錦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前路。為了區區五十餘萬兩金,折盡仕途,還連累父母妻兒,禍及幾代,這明顯是虧本買賣。」
莫大山低頭,左手輕撫起自己的斷掌。
雲崇青觀他神情平靜,但心裡卻莫名的泛起澀意:「五十餘萬兩金不是小數目,且一點沒有追回。冒那麼大的險,把金子盜了總不會藏起來,亦或擺家裡觀賞,肯定有個去處。」
這一點莫大山也思慮過:「谷晟十一年,朝廷有意整治南濘一代私鹽買賣。因涉及頗廣,皇帝下令由大理寺和戶部主理。未免南濘府官商勾結、刁民逞凶,還特地從南齊門大營點兵兩千一併往南濘。金庫失竊那晚,把守金庫的就是南齊門大營的兵。」
終於開口了,雲崇青好奇:「與樊仲一同消失的有兵?」
「有,十二兵丁。」就在這片墳場裡,沒有與他扔在一處。莫大山放過自己的斷掌:「谷晟十一年南齊門大營的總兵是當時的輔國公韓鈺。」
「谷晟二十年,輔國公府因肉傀儡案下了詔獄。」因著沐寧侯府,雲崇青有細究過輔國公府那樁案,其中疑點也不少,且存在太多不可言說的東西:「戶部呢?不是與大理寺聯合查辦私鹽案嗎?」
「押了大鹽梟陳昱之一族後,戶部清點了金庫便返京了。」
雲崇青眨了眨眼睛,其實他這一個懷疑:「先生,南濘陳家積下那麼厚的家底,販賣私鹽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朝廷怎麼會突然想起要查,還就是南濘?您沒懷疑過嗎?」
沉默十數息,莫大山慢慢收緊左手五指:「冠南侯冠文毅提出要查的。當時他剛出孝不久,在朝上很是活躍。大家都以為他才襲爵,急於表現。」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支持!!!!
第28章
冠南侯?雲崇青有些意外但又不覺…太意外:「先生,文昭十三年川寧薛家私礦案,您有了解過嗎?」
莫大山正想著,且當年朝廷要嚴辦南濘私鹽買賣時,他就翻查了川寧薛家私礦案的卷宗。此案正是由前冠南侯冠銘飛主理。同南濘陳家私鹽案一般,薛家對私采靈丘銀礦之事供認不諱,全族被押。
薛家的庫房也被盜了,盜賊乃當時協同辦案的南川布政使馬良渡。馬良渡偷運銀的途中被冠銘飛發現,人贓並獲。因自知死罪難逃,其反抗激烈,終是死於冠銘飛大刀之下。
冠銘飛追回了薛家被盜的兩百三十八萬兩銀子,之後上繳了國庫。殺了一個正三品的布政使,但帶回了銀,算是功過相抵。先帝只斥責了兩句,並沒追究其他。
南濘案幾乎是復刻了文昭十三年的薛家私礦案。就薛家私礦案,雲崇青也有兩點疑惑:「先生,馬良渡伏誅時才四十又四,在南川布政使之位已坐了兩年,不出意外至多留一任,便會入六部。他想要銀子,用得著盜嗎?」
可以說整個南川想雙手捧高送銀予他的,數不勝數。
確實,莫大山兩腮鼓動了下。
「另外…」雲崇青接著道:「陳家販賣私鹽,庫里都有五十餘萬兩金,薛家偷采的是銀礦,怎麼就只有兩百三十八萬兩銀?」兩百三十八萬兩銀是多,但有了對比,那就是少了。
得虧谷晟十一年,戶部在陳家金庫被盜之前,清點過其中黃金,不然這點差距也被埋沒了。
「您說…」雲崇青難得露了一絲玩味:「薛家私礦案,到底是南川布政使馬良渡偷運銀被冠銘飛發現,還是冠銘飛偷運銀被馬良渡發現?」
然后冠銘飛殺人滅口,不好交代了,也就有了後來的兩百三十八萬兩銀的上繳。莫大山雙目一陰漸漸眯起:「一個武侯,竟活拿不了一個文士,簡直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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